第1章

《撞邪》, 本章共3281字, 更新于: 2024-11-13 17:32:15

冷情冷性的盛君殊前半生順風順水:正統玄學門派大師兄,暴力碾壓妖魔鬼怪,未來掌門,一個即將嫁給他的溫柔師妹。


雖然毫無悸動,但身為師兄,衡南和師門都是他必須承擔的責任。二人循規蹈矩,談著相敬如賓的老年戀愛。


直到師門傾覆,衡南帶著未出口的深沉暗戀,護天書而死。


趕鴨子上架的光杆司令掌門的盛君殊,忙於復興門派,順帶找回從容淡靜的未婚妻。辛辛苦苦找了千年,驚詫地撿回了一個被怨靈追著的全新師妹:


超兇。自閉。哭包。


關鍵是,記不得他,好像還有點討厭他。


……顧不上挑,盛君殊把人哄著,扯了證,護在眼皮底下之後,長舒一口氣,老僧入定。


本打算這麼湊合一輩子算球的。直到晚上,衡南為了一隻蟲摟著他的脖子不撒手,哭得差點背過氣去時,事情開始不太對了……


第1章 師妹(一)


“下一個,李夢夢。”


防盜窗外夜濃如墨。屋裡燈火通明,照清牆壁上兩道拉長的褐色蚊子血。發黃的吊扇,在頭頂吱呀呀轉動。


叫號的聲音穿越門框進來,緊挨著側坐在空病床上、垂著腦袋打瞌睡的年輕女孩們,倏忽一個激靈,細弱的嗡嗡嚶嚶響起來。


“到你了。”小姐妹在李夢夢肩膀上輕推一把,女孩緊張地攥緊包帶,起身“刷”地拉開了褪了色的門簾。


清河市的晝夜溫差很大,湿冷的手鑽進了衛衣袖子裡,粉紅色超短裙下一雙腿磨蹭著,直到坐在了冷板凳上,還不受控制地打著哆嗦。


“名字。”


“……李夢夢。”

Advertisement


“年齡。”


“22……”


“喏,去那邊量身高體重。”


大夫皺眉:“才一米五九,怎麼在資料裡填一六五?”


李夢夢臉“倏”地漲紅了,向上看:“我至少一米六三的……”


“你別踮腳。”女醫生還秤似的,堅持壓了壓鈍重的標尺,在冊子上記下數據。


“行了,回去吧。”


李夢夢差點氣哭,穿上鞋,拉開簾子。


“下一個,徐小鳳。”


李夢夢走回到候診室,有人立即湊過來,問檢查嚴不嚴格。


李夢夢戴上口罩遮住半張臉,雙眼不離手機,不大願意和她搭話:“還能怎麼嚴,又不是選妃。”


耳朵裡卻聽見另一道聲音:“剛剛那個徐小鳳,她是清河A大的,聽說中介給她開口報價就有七萬七。”


其他的女孩立即看過來,都露出驚訝而歆羨的表情。


“這有啥,我也有七萬七。”說話的是個大喇喇的小太妹,一對大圓耳環,藍色眼影,塗抹得像個幺雞。可是這麼樣折騰,還能看出來肖似周迅的底子,也難怪值七萬七。


她抱著懷:“老娘這樣的長相,也就生在狗窩裡,要有錢,咱也能考上A大。”


聚集在小診室裡的女孩,除卻年齡相當,打扮衣著千差萬別。除李夢夢這樣妝容精致的,還有有不少穿著工廠制服、臉帶高原紅的,手挽手,似乎一塊來的。聽了這話,都笑起來。


李夢夢帶上耳機,眼裡有些不忿,她也是清河A大的,和徐小鳳一塊兒來,她隻有五萬。


吊扇吱呀轉著,濃鬱的消毒水氣味下,浮動著一樓公寓地毯發霉的異味。掛鍾的指針指向三點。


幺雞說到興處:“我先上個廁所。”


“我也想去。”


“我也想上。”


老式公寓裡沒有廁所,一屋子年齡相仿的年輕女孩都站起來,那聒噪聲由及遠傳到了走廊。


李夢夢放下手機,松了口氣。候診室裡剩她一人,安靜了許多。


牆上一張圖釘釘著的清河市底圖,卷了一隻角,被風吹得響動。


李夢夢切換歌單,無意中往側邊看,嚇了一跳。她面前站著個約有五六十年紀的老婦,藍衣裳,身材幹癟瘦小。


她一隻眼睛爛汲汲的,讓人心驚肉跳,側著頭,拿另一隻正常的眼睛看著她,因為獨眼的緣故,使人不太舒服。


她手裡還捏了個空的一次性紙杯,杯口朝她晃晃,嘟囔著什麼。


一開始,李夢夢以為她是地鐵上常見的乞丐,看著紙杯皺眉頭,向後靠去,擺了擺手,意思是沒有零錢。好半天,她才聽清,她說的是清河市本地方言:“妹,我口渴。你有沒有水?”


李夢夢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雖然舊,但並不髒,頭發也梳得整齊,她尷尬地頓了頓,指向門簾:“飲水機在醫生辦公室裡。”


“喏,對面。”


老婦遲鈍地看了她一會兒,慢悠悠地轉身往外走。


一條胳膊無力地垂在身側,一隻穿黑色涼皮鞋的腳掌也外翻,金屬搭扣開了,拖在地上,“啪嗒”“啪嗒”地走遠了。


片刻後,徐小鳳扣著內衣回到候診室。


“你怎麼樣?”


李夢夢在小姐妹面前活躍許多:“她發現我身高不夠了,不會扣我違約金吧?”


“應該不會吧。”徐小鳳裝著耳機線,隨口安慰。


李夢夢有點怨恨地看了她一眼,“你身高都夠了,你當然不擔心。”


“……學姐,我還是有點怕。”


徐小鳳撫摸她的肩膀:“別怕,就跟雞下蛋似的。你不用它,每個月變成姨媽也浪費。我看上Para Z的那款裙子好久了,你不是也想快點搬出去和劉路同居嗎?”


李夢夢沒再說什麼,將報告單胡亂塞進包裡。


“且慢,我去上個廁所。”徐小鳳放下包噠噠地跑到了外間。


李夢夢頹下身子玩手機。


簾子被掀起來、有人揍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抓起包站起來:“走嗎……”


直到覺察不對,抬起頭來,面前站著剛才那個藍衣裳的老婦,直勾勾地盯著她。手上的紙杯空空如也,仍舊朝著她晃蕩晃蕩,嚅嗫道:“妹,我口渴呀。”


李夢夢不耐煩了,“不是跟你說在醫生辦公室嗎?”她站起來,幹脆背起包,擠開她直直往門外走,“我帶你去。”


身後“啪嗒”“啪嗒”的金屬搭扣碰地的聲音滯緩地響著,一陣湿冷的瘋掠過脖頸,李夢夢忽然嗅到一股很淡的特別的味道。


這氣味又腥又鹹,莫名地有些熟悉。


她忽然反應過來,不知什麼時候起,身後“啪嗒”“啪嗒”的聲音消失了,奇怪地轉過身去,牆上地圖浮動,吊扇旋轉,將燈光劈成無數份,診室裡明明空無一人。


雙肩一重,那股奇怪的氣味驀然變濃了,就在頸側,李夢夢嗅兩下,慢慢扭過頭,側臉蹭到了類似發絲的東西。


隨後,近在咫尺的是皺紋密布的紫黑色眼睑,和灰白無神的、落了蒼蠅的瞳孔。


*


“鈴鈴鈴鈴鈴鈴——”


“喂?”


清河的夏天,約莫五點天晨曦就現了,麻雀在電線上啾啾蹲了一排。老市區派出所打印機咯吱咯吱吐著紙張,人來人往。


辦公桌上豆花騰騰地冒著白氣,騰到窗棂漏出來的橘色晨曦裡。吃豆腐腦的民警使勁吸溜著吹氣,聽筒離了耳畔,用手捂著回過頭去:“一女孩說給‘東西’嚇著了。”


“哪兒啊?”


“長海小區。”


“又是那片。”


搭話的是個寸頭的老民警,警服披在身上,幸災樂禍地摩挲著滿是胡茬的下巴,“轉給‘特派’唄。”


民警接回線去:“女士別哭……你稍等啊。”


披警服這位老民警姓蔣,叫做蔣勝,嘿嘿笑著離了座,端起保溫杯,晃晃悠悠踱到了貼著“特別派駐”的辦公室小隔間外。


透明玻璃牆裡面坐了一個十六七歲的黑T恤少年,一隻胳膊撐著臉,抓著頭頂鳥窩般的亂發,滿臉陰鬱地扣了電話。


“肖專員?”老民警笑嘿嘿地推門進去,俯身朝辦公桌上一掃,“特派專員也要寫作業哪。呦,我看看,這個函數好像沒寫對。”


肖子烈垂眸看著卷面,對陰陽怪氣的調侃不勝其煩,嚼著口香糖的動作都變大。


這少年上衣後背畫一交叉骨骷髏頭,破洞牛仔褲,腳上蹬一雙厚底的高邦帆布鞋,配上這張小白臉、嚼口香糖抖腿的動作——就這種模樣的不良少年,派出所牆根底下一蹲一排。


這一個卻是清河派出所的特派專員。蔣勝不知道自己想的對不對,玄學門派來的人,神叨叨的,俗稱捉鬼道士,跟他們普通人不一樣。


老民警熟稔地點一根煙:“案子曉得了不?”


肖子心不在焉地“嗯”一聲。


老民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都是不放心,摁了煙,神色趨於嚴肅:“你老板呢?”


肖子烈皺眉頭:“沒老板。”


“沒老板?上次和我們對接的那個盛先生……”


“老蔣,老蔣——”玻璃門“哗”地給人拉開,“找你呢,又來騷擾人家辦公。”


蔣勝應了一聲,就往外走,臨了想起什麼,扭過頭去:“我說小肖……”


定睛一看,辦公椅上空空如也,作業本上倉促貼著一張褶成花的黃符紙,教中央空調吹得哗哗亂抖。


冷氣順著蔣勝脊梁骨往下竄,眼冒金星,扶了把牆才站穩,心髒狂跳。


神叨叨,是人是鬼?


*


“咚、咚、咚。”金屬防盜門發出鈍重的悶響,隨後是一陣“刺啦刺啦”的窸窸窣窣。


長海小區的老式筒子樓,用的都是這種防盜門,金屬欄杆裡面,填的是類似紗窗的綠紗網。後一種聲音,像極了淘氣的小孩在撕扯著紗網玩。


客廳大燈開著,但燈罩裡面落滿了灰,時而閃爍兩下,還沒有窗外魚肚白的天空亮。


租住房不足三十平,格局窄長,屋裡昏沉沉的。


蜷縮在沙發裡的女孩正是李夢夢,在私人診所尖叫著昏倒後,醒來就報了警,女孩們圍著她遞水遞紙巾遞,平復半天,結論是做了噩夢,人都散去,她心裡害怕,讓徐小鳳把她送到了男友劉路的租住房。


她用手捂著手機,泫然欲泣:“你怎麼不在家?”

潛力新作

  • 專屬偏愛

    拔完智齒臉腫了,我在網上玩梗:【要命,被男朋友親腫了。】 隱婚一年的影帝給我秒評:【你男友肯定不愛你,親你都不夠用力。如果是我,我兩邊都給你親腫。】 【別掙扎了,分手吧,親都親腫的愛情是不會長久的。】 網友炸了,熱評第一是:【我以為愛情要用心,沒想到還要用力。】 當晚,矜貴的影帝偷偷開直播委屈哭訴:「老婆在外面有別的狗了怎麼辦?」

    我掰彎了恐怖遊戲boss

    我是男人,卻穿進了戀愛遊戲,要去攻略柔弱可憐的男主。 就在我終於在床欺他時,消失的系統上線了: 【宿主,我將你傳送錯了,這是恐怖遊戲! 【你現在欺負的人是超級恐怖大 boss。】 我對上男人猩紅的眼眸,僵硬地笑了笑:「是不是有點困了啊?要不改天再……」 他微笑道:「我不困,你繼續。」

    冉冉

    繼父對媽媽不好,她天天向我哭訴。我勸她離婚,她轉頭就把這話告訴繼父:「我女兒都勸我別跟你,但我還是對你這麼好。」 繼父生氣,失手打死了我。媽媽大哭一場後,作為家屬出具了諒解書,努力幫繼父減刑:「孩子已經沒了,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著。」 重活一世,我回到媽媽嫁給繼父的那一天。 媽媽問我:「覺得新爸爸怎麼樣?」 我冷笑:「你們一看就能天長地久。」

  • 這年花好月正圓

    重生回到我掉下冰窟時,蕭致並沒有像 前世那樣,跳下來救我。而是在我的呼 救聲中,他隻留下一個冰冷的眼神

    公主的反擊

    "兒子被夫君的小妾教唆不認我這個母親。 「你不是我娘!蘭姨娘從來不會逼迫我讀書,她才是我的母親!」 「父親隻有我一個兒子,我貪玩一點怎麼了?蘭姨娘說了,就算我不讀書,將來整個公主府也都是我的。」"

    路遙知馬力,社死見人心

    我坐高鐵來姨媽了,看著一片鮮紅的座位沒忍住大喊了聲: 「臥槽!」乘務員:「請問.....」旁邊的男人:「是我痔瘡崩了!對不起!」

    與你千般好

    "當問題少女喜歡上三好少年,大家都以為這是妖精勾引書生的故事。 誰知有天,蘇好被潑皮追得抱頭鼠竄,蹲在酒吧深巷哭著喊爸爸,「正好路過」的徐冽嘆了口氣,輕輕挽起襯衫袖口,三十秒撂翻了全場。"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