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反派他過分美麗[穿書]》, 本章共3209字, 更新于: 2024-11-15 15:26:12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風雨飄搖的破草堂還真派上了用場。


  卅四把人往幽苔暗生的角落一丟,慨嘆一聲“重死了”,隨即從懷裡掏摸出一副針線來。


  那是女子才用的針線,細針,棉線,這樣的小工具本與一雙握劍的手不相配,但這針線落在卅四手裡卻駕輕就熟、翻轉如龍。


  不一會兒,徐平生的脖子便回到了他身體上……借靠著一圈密密匝匝的針腳。


  待徐平生腦袋回到身體,卅四伸手撫摸著他僵硬的眼球,感受著那球狀物開始軟化並左右轉動起來時,方才撤開手。


  徐平生坐起身來,抬手撫摸著密布在頸間的針腳,目光迷茫地望著卅四。


  卅四上去就是一腳:“怎麼回事,怎麼又犯病了?”


  徐平生微微歪頭,似乎不解卅四在說些什麼。


  卅四恨鐵不成鋼地戳著他的腦門兒:“上次沒了胳膊,上上次斷了腿,都是老子四處找屍體給你拼回完整的。……這次又是腦袋,下次你還打算砍下點什麼來?啊?”


  他瞄了一眼徐平生雙腿間,沒輕沒重地上手抓了一把:“如果這玩意兒沒了那可就熱鬧了。”


  徐平生終於有反應了:“……拿開。”


  大概是脖子和腦袋分開的時間有些長,徐平生說話的聲音極沙啞,喉嚨像是被烙鐵燙過似的。


  逗完徐平生,卅四心情好了不少,把手抽回,端詳起徐平生頸上的縫線,滿意道:“行之說得對,提得起重劍,就得拿得了針線。這般多加練習幾次,的確能叫劍路更缜密細致一些。”


  聽到“行之”二字,徐平生似是有所觸動,將腿緩緩合上,試著起身。


  卅四一把按住他撐在地上的手:“幹嘛去?”


  徐平生:“行之……弟弟。”

Advertisement


  卅四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拍完才想起這腦袋脆弱,又順勢摸了兩把:“跟你說了多少次,見不著的。……我都見不著。”


  徐平生眼中充血,字字道:“他是你的弟弟。你,求他,他讓你見。”


  卅四立即撇清關系:“……表的,表的。什麼叫一表三千裡你懂不懂啊。”


  徐平生瞪著他,左眼鴉青,右眼烏黑,在草堂昏暗的光線中呈一明一暗兩色眸光,就像一隻發怒的貓:“他要把行之,還給我。”


  卅四無奈:“別想徐行之了。快去睡覺,隻要睡一覺就能忘了他了。”


  徐平生固執地:“行之在他那裡。不好。他會害……行之。”


  卅四有點急了:“你知不知道外頭有多少人想取徐行之的性命?讓他出來,倒不如跟著九枝燈。”


  “不行。”徐平生重復,“不行。弟弟,我的。娘說,照顧好他……”


  卅四提高聲音:“聽話!”


  徐平生呆呆道:“小時候我帶他。我叫他,滾開;他叫我,哥哥。我得把他找回來。”


  “我他媽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的醒屍,一點話都不聽。”卅四見呵斥起不到作用,氣急地點著他的腦門,“老子當年就不該把你從山裡撿回來。”


  徐平生這才從回憶中脫身:“……不要你管。”


  “你要不是也姓徐,我管你作甚。”卅四說,“跟我走,你要是再敢偷跑一次,我就把你腿打斷……算了,打斷你也覺不出疼來。”


  “去哪裡?”徐平生費勁想了想,“……去找元師妹嗎?”


  卅四知道他清醒的勁兒過去,又開始犯迷糊了,如獲大赦,哄著他道:“嗯嗯嗯,元師妹元師妹。”


  徐平生皺起眉,張望四周:“我們現在在哪裡?”


  卅四信口胡扯:“一座荒山。”


  徐平生:“為何來這裡?”


  卅四看著徐平生的臉:“鬼才知道為何要來這裡。”


  徐平生扶著牆想要起身,一低頭便看到了自己滿身的血跡,不覺蹙眉,而卅四也懶得解釋,把自己同樣被染汙的外袍一扯,劈頭蓋臉丟到徐平生臉上,徑直道:“什麼都別問,把髒衣服脫下來,衣服反穿。”


  卅四的外袍也四處蜿蜒著徐平生脖子裡流出來的血,好在他外袍厚實,反面又是玄色,倒穿的話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徐平生面對卅四,順從地除下了衣裳,層層衣裳順著修長小腿委頓滑落在地,但他卻毫無羞恥感。


  卅四蹲在地上,仰頭看著徐平生。


  徐平生雙肩,腰部,大腿根和雙膝都有著一圈圈密密的縫合痕跡,像是被五馬分屍過、又被人草草縫合起來的傀儡娃娃。


  裹好衣裳,徐平生說:“走吧。”


  話音剛落,他就往前一栽,砰咚一聲面朝下摔倒在地。


  卅四這才發現,他的左小腿以不大正常的形狀往旁邊翻折著,剛才站起身來的時候也是全憑右腿發力。


  ……大概是從通天柱上摔下來的時候弄傷的,然而徐平生早已喪失痛覺,對此一無所知。


  真他媽麻煩啊。


  卅四惡狠狠地想。


  眼看徐平生要爬起來,卅四索性一弓腰,就勢把人扛在了肩上:“趴著別動,媽的一會兒再摔一跤,把腦袋摔掉了,還得再給你縫一遍,不夠麻煩的。”


  徐平生很不高興:“放我下來。”


  卅四才不會理會他,扛著他邁出破廟:“人家都說醒屍時時處處聽主人的話,讓往東不敢往西。你倒好,淨跟我龇牙咧嘴了。”


  所謂醒屍,是用已死之人的屍身煉成的奴僕,醒屍擁有自己的頭腦、意識,然而與生前不同,愛憎不分、黑白顛倒、光暗難辨、冷熱倒置。


  但卅四在十三年前撿回身邊的徐平生,準確來說,隻是半條醒屍,像是煉化不成功後被人丟棄的。


  他時而有著正常的認知,時而又混沌不堪,一旦清醒過來,他會不遠千裡地跑來風陵山,管九枝燈索要他的弟弟徐行之。


  然而一覺醒來,他又會盡忘前塵往事,隻是偶爾念出幾個熟悉的人名。


  最糟糕的是,他不像一般的醒屍,即使認了卅四做主人,也隻會在心情好時聽從他的吩咐。


  最後,還得是卅四這個主子扛著徐平生下山。


  徐平生困倦極了,伏在卅四肩頭打瞌睡。


  在睡夢之中,他猶自含含糊糊地夢囈道:“弟弟……”


  卅四嘆了一聲,回首望向早已沉浸在茫茫暮色中的風陵山:“……既然這麼在意,何必當初呢。”


  現在,四門及魔道諸事都由九枝燈一手掌握,卅四在從前便是闲散之人,從不插手魔道內務,現在更無法對九枝燈的所作所為加以置喙。


  他能做的,也隻是帶著徐平生遠離風陵,越遠越好。


  至於徐平生下次恢復記憶時,會不會再跑來風陵鬧事……


  再說吧。


  徐平生走後,九枝燈沒有動用靈力,而是緩步從通天柱走回了青竹殿。


  這一路上的一切都如舊日之景。


  在他走後,風陵山遭過一次雷劫,青竹殿前幾棵樹齡百年的松木遭了殃,被劈得根土焦糊。


  經過清靜君吩咐,徐行之指揮,弟子們又種了幾棵年輕的橡木下去。


  九枝燈入主風陵山之後,授意把這幾棵橡木鏟去,又從千裡之外搜尋了幾棵與他記憶中形貌相似的松樹,移植到了殿前。


  ——樹仍在,人卻已是面目全非。


  從通天柱到青竹殿,共計七百六十八步,九枝燈穩妥地走完這一程,推開殿門,把一切喧囂隔離在重重門扉之外。


  ……死寂一片。


  不管是有人在殿外喊殺震天,還是有人在殿內哀哀夜泣,門內門外的人都互不相知。


  九枝燈坐上殿內主位,沉吟片刻,伸手握住了盛裝朱砂所用的淺口圓砚,指尖靈力微動,眼前登時是一片高速運轉的物換星移。


  待他再睜開眼時,他已離開了青竹殿,身處於一片熱鬧的俗世街道上。


  赭石色的暮意降臨了這條街市,然而夜的生活剛剛拉開帷幕。


  他身旁是賣澄黃色皂兒糕的攤販,整條街以這一點而起,延伸出了無限的熱鬧與輝煌。燈籠一盞盞亮了起來。地面上淡淡土腥味裡摻雜著一股叫人心安的甜味兒。路旁的茶館中煮著酽茶,茶香沿著窗戶徐徐卷出,與滿街的世俗香氣中渾然混為一體。


  天似乎是要下雨了,平地卷起了一股潮湿的腥風,小販們敏感地辨認出了這落雨的信號,紛紛支起雨棚。


  身著清淨白衫,衣袂飄飛的九枝燈在灰撲撲的街道上行走,顯得格外秀麗突出,然而小販們卻視他如無物,兀自叫賣,招徠客人,彼此說黃段子逗笑,惹得路過的少女怒瞪。


  九枝燈直奔一間臨街的青磚瓦房而去。


  那瓦房裡滿布溫暖的燭火光輝,飛蟲丁丁地撞在透光的明紙之上,留下一片片烏黑的汙漬。


  當九枝燈穿過栽植著葡萄架的小院、推門跨過木制的門檻時,便把一股風雨的味道帶入了房中。


  堂屋裡收拾得很是潔淨,一桌三椅,幾亮窗明,正屋中央的牆壁上鑲著“凝輝鍾瑞”四字牌匾,墨汁淋漓,下筆暢快,其意氣之張揚,看得出來是出自於一個囂張得意的青年之手。


  正在擺碗筷的男人聞聲回過頭來,笑道:“梧桐,回來了?”


  九枝燈淺淺點頭:“嗯。”


  站在門前的已不是白衣颯踏的九枝燈,而是一名頂著溫暖笑顏的少女,一頭雲鬟梳得齊齊整整,鵝黃色的衣衫被門外的風吹得翻卷起來,勾勒出初熟的胸脯與纖細的腰肢。


  徐三秋笑道:“快去洗一洗手。稍等,你兄長還沒回來。”


  九枝燈聽見自己說:“好。”


  他往前踏了一步,把鬢側的雲發朝後攏去,露出淡粉色的耳朵。


  轉瞬之間,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潛力新作

  • 宛娘

    忘掉陛下曾把我孤身丟在亂軍之中,以保全他的皇後。 忘掉陛下埋在我的頸間顫抖落淚,承諾道:“宛娘,我絕不負你。” 忘記陛下曾踹上我的膝蓋,命我跪在皇後宮中思過。 到最後,我徹底忘記了陛下,隻記得我年少曾嫁與一少年郎。 陛下說,他就是我嫁的阿郎。 我惱怒地反駁:“你騙人,我阿郎才捨不得讓我做妾呢。” 後來,闔宮上下都知曉,陛下因我一句話,嘔血不止、一夜白頭。

    暖妻在手狂妄爺有

    他是權勢滔天的驕子。她是風華絕代的遺孤。她十二歲,他十三歲,她來到他身邊。從此,她是他的女孩,見證他從一個問題少年蛻變成風姿卓越的名流貴公子。後來,他過上了管家公的生活,事無巨細地照顧她,並且規劃了她的未來,他說:“小尹,你20歲才準談戀愛,22歲才能接吻

    攻略者和被攻略者不想幹了

    男主在我面前歎了口氣:「你是第10086個。」我說:「你忘記充話費了嗎?」「不。」他頂著張失去性欲的臉搖了搖頭,「我是指你是第10086個來攻略我 的 。 」「他大爺的。」我說,「誰不是呢,你也是我第10086個要攻略的,我打工打 得想死。」

    懷中意

    我是皇帝最信任的女將軍,信任到他把兒子「許配」給了我。

  • 直男狙擊

    為了 2 億的獎金,我在同性戀綜裡當臥底直男。 於是嘉賓在沙灘上調情,我蹲在一旁堆碉堡。 嘉賓在外燭光晚餐,我在別墅研究新菜。 嘉賓在泡溫泉蒸桑拿感情升溫,我寧願熱 die 也要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 就當我以為臥底失敗時,卻被告知無一人投我。 所有嘉賓斬釘截鐵:「他那麼愛我,怎麼可能是直男!」

    他八百個心眼子全用在勾引我

    我把我們班班草睡了之後,連夜逃了。後來在我親哥的婚禮 上,他笑的咬牙切齒: 「姜明月,我的技術很差嗎?」我腦 子一抽,扶著醉酒的許星瀾去了酒店。

    謝謝男朋友送來的親哥

    我和男友的小青梅一起出了車禍。我失明,她骨折。然而在 醫院的拐角處聽見了男朋友給他哥打電話的聲音。

    為時已晚

    我還是死在了顧為舟婚禮這一天。 盛大的典禮全程直播,他挽著新娘綺綣溫柔。 我簽下了遺體捐贈協議書。 隻是我不知道,我捐贈遺體的事會被媒體報道。 「著名演員許先生因病離世,大愛永存。」 一條新聞打亂了正在進行的儀式。 顧為舟瘋了一樣地沖出會場,卻連我的遺體都沒有見到。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