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梅夫人寵夫日常》, 本章共3490字, 更新于: 2024-11-20 17:13:54

  武禎探頭去看他翻書,那本書裡面是一片空白的,就像神棍的名字‘無字書’一樣,是一本無字天書。武禎一度猜想,神棍是個書妖,這本無字書就是他的原身。


  “我好奇很久了,這書裡面到底寫的什麼?”武禎湊過去看,但和以往的許多次一樣,依舊是什麼都看不到。


  神棍搖頭,有些得意,“這世間能看見的,恐怕隻有我一個。而且這裡面不是普通的字,也非是固定的內容。”


  武禎很小的時候就成了‘貓公’,那時候正是調皮的年紀,整個雁樓被她鬧騰的沒個安生,所有能引起她好奇的東西都被她悄悄倒騰過了,包括小白蛇那個白蛇手镯,斛珠的珍藏,當然也有神棍的這本無字書。從那時候起,神棍就再不敢把自己這本書亂放了,必要隨身攜帶。


  如今這個年紀,武禎對這本無字書的好奇已經沒有從前那麼嚴重,於是隻架著腿催促,“好了沒,不就是看個姻緣嗎,哪裡要這麼久,從前讓你給我算點什麼,也不用這麼麻煩啊。”


  神棍自己也感到奇怪,他埋頭翻書,嘴裡嘀咕:“不簡單啊,不簡單。”


  武禎等了一會兒,見神棍還在翻,隻能無聊的拋起竹筒玩,“好了沒?”


  “快了快了。”神棍頭也不抬。


  武禎的耐心不好,就在她準備起身走人的時候,神棍終於抬頭了,他合上書,神情嚴肅的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眉開眼笑起來,一片老父親的欣慰慈祥道:“恭喜,這次你的姻緣到了,可以嫁了。”


  說罷,卻見武禎並沒有露出什麼歡喜神色,淡淡的,無悲無喜的哦了一聲。


  神棍把不準她在想些什麼,這孩子從小就這樣,笑嘻嘻的時候不一定是開心的,面無表情的時候也不一定就是不開心,總之難以捉摸。


  “發生什麼事了,忽然想測姻緣?”神棍正色問。


  武禎忽而皺了皺眉,說:“我本來早該死了,不,我那時候確實已經死了,是上一任貓公救活了我,把我變成這樣。”


  “我這樣,不適合和普通人在一起,姻緣不該強求。”


  “算了,不說這些,沒趣。”


  武禎站起來,甩了甩腿,一躍上了高牆,又低頭往下看了一眼,從懷裡掏出個東西扔下去。“喏,去買雙新鞋,腳趾頭都露出來了。”

Advertisement


  神棍伸手一接,是個蓮花型的金錠子,夠他買兩百雙新鞋。貓公明明有錢的很,就愛昧他那幾文討來的錢,純粹就是手賤無聊。


  武禎走在人家的屋脊上,她夜間散步的時候從來不愛走尋常路,就愛往屋頂屋檐上走,可能是當貓的時日久了,也就越來越像貓。


  她穩穩的走在人家屋脊上,低頭看著下面燈火璀璨的街道,覺得有些沒意思。這裡的每一處她都熟悉,沒什麼好玩的了。


  溜達了一會兒,武禎離開妖市,決定去平康坊找自己另一位副手斛珠,她那裡熱鬧,有許多娘子們唱歌跳舞。不過,她路過平康坊一家妓館的時候,聽到了個耳熟的聲音,便停了下來。


  她是把人家屋脊當路走的,屋裡有什麼動響她都聽得清清楚楚。此刻她腳下那屋子裡就傳來一陣貓叫似得呻.吟。


  武禎當然知道這聲響是什麼,她蹲下來,掀開幾片瓦往下看。下頭屋子裡一男一女在辦事,人間樂事。男子正是和她不對付的呂家郎君,就是從前差點和她定親,又因為斛珠和她打了一架,後來還不斷找她麻煩的那位。


  這位呂郎君也是個將妓館當家住的主兒,武禎瞧他吭哧吭哧的辦著事,也不急著走了,一屁股坐在屋脊上,手指間轉著一片瓦片,聽著底下的聲音。等到覺得差不多時候到了,她忽然壓低著嗓子朝那小洞裡面大聲吆喝了一嗓子:“不好了著火啦!!”


  底下響起一陣慌亂驚呼,還有什麼東西摔倒的哐當聲。武禎將手中瓦片一扔,不管下面房中的兵荒馬亂,拍拍屁股跑了。


  所以呂郎君被驚天霹靂一嗓子嚇軟又摔下床磕著腰,不得不捶床怒罵的時候,武禎正坐在一堆相熟的漂亮娘子中間,和她們一起行酒令。


第6章 第六章


  暖風徐徐,城南玉帶池上,畫舫遊船三三兩兩,行人走在岸邊都能清楚聽到舫中靡靡樂聲,悠揚婉轉,令人燻染陶醉。


  玉帶池是一條人工開鑿的河渠,並不如何寬,大約隻得四五艘船並行,但長度可觀,乘船繞一圈,一日時間差不多就沒了。這會兒其實不是玉帶池最熱鬧的時候,最熱鬧的當屬前段時間,那會兒玉帶池兩岸種植的桃李杏花開的正好,遠遠望去,籠著一層煙霧雲霞般,紛紛揚揚落下的花瓣,幾乎鋪滿玉帶池的水面,而行船更是多的幾乎將玉帶池堵個水泄不通。


  風流才子詩人,踏春女眷,上至貴族下至平民,人人都愛往玉帶池這邊觀花賞景,享受大好的明媚春光。但如今,花都已謝了,隻剩下兩岸連綿的青青楊柳,在風中浮動,不時落下一些紛然柳絮。


  武禎倚在一艘畫舫的二層窗邊,眯著眼睛打盹。她那些小弟們都在一層,隱約的打鬧聲和琵琶樂聲不斷,讓她睡的有點不太.安生。


  沒過一會兒,有輕快的腳步聲上了樓來。武禎睜開一隻眼睛,瞄了一下。是梅四郎君,他抱著兩張畫,興衝衝的跑過來,“禎姐,找到你了!你怎麼又一個人躲在這睡覺!”


  武禎坐起身,靠在欄杆上,困倦的道:“昨晚聽歌聽得太晚了,一大早又被我家那位老父親喊起來,困死。”


  她晚上偷溜去平康坊玩,快天亮了才偷溜回家,往日都得睡到中午起,今日可好,豫國公在家,早上全城鍾聲剛響了沒多大一會兒,就將她喊起來用早食,接著把她拘在家裡訓.誡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偷溜出來,準備在這補個覺,卻睡不好。


  想到父親武禎就要嘆氣,這回老頭是鐵了心的要讓她嫁人,也不回寺了,說要等她和梅家大郎的婚事定下來之後再回寺,可以想見,這段時間,她是要不得自由了。


  梅四不清楚自家老大遇到了什麼,獻寶一樣的將手中的畫展開給她看,“禎姐你看,我新畫的,你給品鑑品鑑。”


  武禎展開一張一看,是個青面獠牙的惡鬼,“嗯,不錯,瞧著挺兇的。”


  梅四小少年胸脯一挺十分驕傲,“這是我按照《妖鬼札記》裡描述的‘青面獠’所畫,若世上真有青面獠,定是長得如同我畫中一樣!”


  可惜,並不像。真見過青面獠的武禎心中暗道。


  梅四這個少年酷愛看那些野史雜記,尤其喜好各種鬼神故事,簡直到了痴迷的地步,而他生平最崇拜的人,除了武禎,就是《妖鬼札記》的著者‘白蛇郎’。雖未見過,但梅四總說自己與白蛇郎神交已久,若見面必為知己。


  總之,因為太喜歡《妖鬼札記》,梅四決定將這本札記裡描述的所有妖鬼全部畫一遍,待最後集結成冊,再親自去拜訪白蛇郎,將畫冊送與他。其他人都不耐聽梅四說這些神神鬼鬼的,家中人更是斥他不務正業鬼迷心竅,唯有武禎,不會因此笑話他。


  梅四一聊起這個就有說不完的話,武禎還以為這次又要聽這小子聒噪一下午,誰知沒一會兒,他忽然停下了話頭,站起來往岸邊一指:“啊!是姓柳的那群人!”


  武禎轉頭一瞧,看見岸邊一棵大柳樹下一圈圍起的帷幕,裡面坐著幾位少女。一般貴族女眷出門遊春踏青,便會這樣用帷幕圍出一片空間,避免被人打擾。


  那幾位少女好像也發現這邊畫舫上的他們了,湊在一起對他們的畫舫指點了幾下,不知說了什麼,又一同笑起來。


  “她們肯定又在說我們壞話!”梅四憤憤哼了一聲,二話不說轉頭下了樓,不一會兒,他們這艘畫舫就靠了岸。武禎一動不動,就靠在畫舫二層欄杆上瞧著,梅四帶著剛才樓下聽曲的幾個少年少女,大步朝那片帷幕靠了過去。


  武禎不用看都知道會發生什麼,果然,那帷幕裡面幾個少女瞧見梅四幾個去者不善,也不甘示弱紛紛站起,然後兩方人馬就各自叉腰隔著簾子互相罵起來,場面熱火朝天。


  武禎眼神好,能看到那邊被幾個少女擋在身後的女子,她沉靜的坐在上首,一臉平靜的望著楊柳,仿佛壓根沒看見眼前的罵仗。她也實在是和武禎一樣,對這種場面見慣了。


  這端坐在一旁的女子名為柳太真,父親乃是御使大夫。柳御史是讓皇帝都頭疼不已的一位厲害人物,為人正直,用皇帝私底下的話來形容,就是茅坑裡的臭石頭。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人都敢諫,更可怕的是他曾當過國子監祭酒,教出過一批與他一般無二的死腦筋,如今整個御史臺的御史都向他看齊,一大群二愣子走出去簡直可怕。


  而柳太真就是這可怕柳御史的寶貝女兒,柳御史疼女兒人人皆知,所以整個長安,就沒人敢惹柳太真——除了武禎。


  如果說武禎是長安一群顯貴紈绔子弟的老大,帶著這群人一起玩鬧,那以柳太真為首的一群貴族女子,就是端莊知禮的典範,兩方人馬互看對方不順眼,後來就演變成,但凡看見對方就要來一場罵仗。其實這事本來很簡單,就是幾年前,武禎與柳太真吵了一場架被人發現,雙方小弟都想為老大找回面子,於是就愈演愈烈,變成如今這個情況。


  到了現在,梁子結的大了,互罵變成習慣,連武禎喊停也不管用,她隻能由他們罵去,反正也鬧不大。


  武禎瞧著那邊,忽然眉頭一挑,因為她看見柳太真朝她這邊看了一眼。


  罵戰正酣的雙方,沒有一個人發現坐在一邊的柳太真不見了,她避開眾人單獨走到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背後,而原本在畫舫上的武禎,不知什麼時候,也來到了她身邊。


  傳說中身為仇敵的兩人並肩站在一起,氣氛平和。


  “長安城裡混進來了髒東西。”柳太真一上來就說,一張略顯蒼白的臉龐冷漠如冰。


  武禎:“什麼髒東西,我怎麼沒發現?”


  柳太真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試問貓公每日待在樂坊妓館裡聽曲,如何發現。”

潛力新作

  • 我在瑪麗蘇世界裏躺贏

    跟網聊對象爆照,被我媽抓包。她指著 對方一身軍校制服的帥照,表情復雜:「分手吧,他是你流落在外的大哥

    阿綰

    我朝公主以豪爽大方聞名於世。仗著陛下寵愛,她女扮男裝 四處玩樂。更是跑到軍營裏,和少年將軍勾肩搭背。

    遲燃

    季家資助我多年。於是我處處為季家那位小少爺收拾爛攤子。 但季晏梧並不喜歡我。 他警告我不準對他動心,又在他朋友面前信誓旦旦: 「我就算變成狗也不可能喜歡她!」 於是我聽了話斂了心思,就等這位小少爺能夠掌權後辭職離開。 可後來醉酒的季晏梧擋在我門前,咬牙切齒: 「桑淩你要是敢讓那男人碰你,我就從這跳下去!」 還沒等我開口,這人又不講理抓著我的雙手貼在臉上,黏黏糊糊「汪」了聲。 小聲又委屈:「瘸了腿的狗真的會沒人要的……」

    不當舔狗後女神破防了

    我喜歡的女孩談了個人渣男友。他賭博,濫交,家暴,可她堅信他是個好男 人。她厭煩我為她出頭,罵我挑撥離

  • 私活熱搜

    我接私活扮演悍匪的視頻火上了熱搜,經紀人連夜把我塞進逃生綜藝。 當然,逃生的不是我,而是嘉賓。 我手持大砍刀追殺四處逃竄的嘉賓。 「姐,放過孩子吧!」 「姐,影後往那邊跑了,她賞金高,你快去追她!」 「宋姐,我把影帝騙過來,你抓了他就不能抓我了哦!」

    竹馬不相親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躺在魏遠的床上。窗外的陽光隻透過細小的縫照進來,感覺有點冷,空調開的21度,他一個人把 毛毯裹得嚴嚴實實。我拽了下,沒拽過來。他松了松眉毛,似乎醒了,半眯著眼看我,而後伸手把我撈進懷裏。抬手把我的腦袋轉過去,另一隻手勾著我的腰,貼著我耳邊講話。「你腰怎麼這麼細。」「… 所以?」「你把你臉轉過去,我勉強可以。」

    我和季叔叔的情意綿綿

    為了讓我從論文的折磨中脫身,閨蜜帶著我去燒烤店放鬆。 我看到和我說要去做家教的宋陽舒在一群狐朋狗友的起哄下喝著酒,興起時摟著小青梅語氣嘲諷地說了一句: 「阮眠?誰會喜歡那個沒情趣的書呆子啊!玩玩而已,別當真。」 這幾日熬夜做仿真趕論文的我腦子裏的那根弦瞬間崩了,於是隨手抄起一個空酒瓶就往那邊走。 但半路被攔了下來。 攔住我的男人眉眼冷峻,個頭極高,細長銳利的黑眸如鷹隼般掃過我手上拿著的酒瓶後,咬著煙扯了扯嘴角: 「這玩意打不死人。」

    玫瑰贈我

    "陳時訂婚後,我以旅遊為由,向他提交了辭呈。 他挑眉輕笑:「玩夠了再回來。」 我貪婪地看著他的眉眼,低低「嗯」了聲。 他不知道,我回不來了。"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