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傾斜三角》, 本章共2849字, 更新于: 2024-11-22 17:32:18

  繞過成排樟樹,在空蕩蕩的角落裡,池靄終於看見了最近頗受方知悟寵愛的柯尼塞格。


  方知悟從褲子側袋掏出車鑰匙按了一下,這輛銀灰色的猛獸立刻朝上打開兩側車門。


  他又把掌心的鑰匙丟到池靄手裡:“我坐副駕駛,你來開。”


  池靄的駕照早在高中畢業的暑假就拿到了。


  但有池暘在身邊,車也輪不到她來開。


  幾乎為零的駕駛經驗,讓她面對尋常車輛都需小心翼翼——更何況是這種經過改裝升級,各方面的配置都和她記憶裡的汽車不太相似的超級跑車。


  池靄坐進車裡,拿著盾牌狀的鑰匙觀望了五分鍾,都沒找到與之匹配的鑰匙孔。


  方知悟有心看池靄露怯,但見她磨磨蹭蹭許久也沒有動作,忍不住嘖了聲指點道:“這裡,空調出風口的下面有個感應器,你把鑰匙貼上去就能啟動。”


  修長的手指輕點深紅色的皮面,發出悶鈍的輕響。


  經由方知悟的提醒,池靄才發現在那旁邊,有一個和鑰匙形狀一樣的感應區域。


  她將手中的小盾牌嚴絲合縫地放了上去,沉寂已久的柯尼塞格傳來蘇醒的轟鳴聲。


  和跑車一同響起的還有方知悟的心跳。


  似乎被酒精影響,他分明看著池靄握著鑰匙的手朝自己手指所在的位置而來,移開的速度卻遲鈍地慢了半拍,兩個人肌膚相觸的須臾,方知悟明確感受到了池靄皮肉間的冷意。


  池靄則被他暖熱的體溫燙得指尖一縮。


  方知悟的呼吸先是一滯,緊接著心髒砰砰直跳起來,頓時沒了看池靄笑話的心思。


  但不說話,又顯得特別沒有底氣。

Advertisement


  喉結一滾,方知悟咽下口幹澀的唾沫。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生硬講解起柯尼塞格的駕駛步驟。


  而池靄向來是個頭腦聰慧、善於舉一反三的學生。


  因此出發時,除了速度有些慢,其他倒也看不出手忙腳亂的青澀。


  ……


  柯尼塞格上了主路,朝方知悟位於市中心的房子開去。


  方知悟將左手被池靄碰觸到過的肌膚朝下貼住車座,權當自己感應不到這個部位。


  他降下車窗,呼吸了會兒外面微涼的空氣。


  待到脈搏心跳相較前端變得平穩,才試圖重新佔據上風:“你想求我的事還沒說。”


  池靄並不意外他會主動提起。


  男女獨處的時候,想要徹底破壞氣氛,還是得說點冷冰冰的公事。


  於是池靄道:“這個月的最後一個周末,廣告協會主席文夫人將會在英華大酒店舉行慈善公益晚會,我想你帶上我一起去。”


  文夫人在濱市算得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與方家也有諸多合作往來。


  池靄一說,方知悟思維遲緩兩秒,想起了這件他回家時母親提過一嘴的事情。


  隻是慈善公益他沒什麼興趣,如若收到邀請多半也是父親和母親一起去。


  池靄為什麼會求他這件事?


  方知悟心裡疑惑,卻不想向池靄尋求答案,隻說:“這種事,你求我還不如找我媽,第一我懶得去,第二但凡你開口說了,她肯定願意帶你去。”


  “可你是我的未婚夫,我想你陪我一起去。”


  池靄開車目不斜視。


  “未婚夫”三個字從她嘴裡誕生時,方知悟的心跳又有了失控的趨勢。


  在他眼睑下方的薄紅即將席卷面頰的前一秒,池靄無情揭破真相:“要是江阿姨帶我去,我肯定又得被各路試圖跟方家攀關系的‘叔叔阿姨’圍住不放——你就不一樣了,整個濱市的上流圈都知道你是個壞脾氣,心煩了誰的面子都不給,和你去我能清淨不少。”


  “……”


  方知悟俊美的臉蛋最終還是紅了。


  隻不過是被氣紅的。


  他在心裡大罵池靄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緊接著,在前方亮起紅燈的間隔,池靄又伸出一隻手,搭在他的膝蓋上撫了撫:“我記得你精通法語、德語和意大利語是不是?”


  “你又要幹什麼?”


  “扯來扯去在和我玩腦筋急轉彎嗎?”


  方知悟氣得一邊反唇相譏,一邊拍開池靄的手。


  盡管沒用什麼力,但池靄的膚色天生就白,拍上去不久手背立刻變成了淺淺的紅色。


  像是沒感覺到任何痛楚,池靄垂眼望著他說道:“剛才那些隻是我隨口編來氣你的。我打算在文夫人的慈善晚宴上,和受邀而來的廣告片導演安德烈·卡佩聊一聊,但他是法國人,英文講得又不是很好,所以我想請你在中間幫我們兩個翻譯一下。”


  酒意催化之下,方知悟的舉止和情緒都比往常來得激烈。


  他灰綠色的瞳孔擴大,瞪著池靄,不管不顧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很討厭你嗎?”


  “你請我做翻譯,就不怕我到時候給你反著來說,把導演氣得轉頭就走?”


  方知悟的話音剛落,紅燈變黃,在五四三二一的倒數中,池靄踩下了油門。


  她依然很平靜,平靜到扭過臉去,正眼也沒留給方知悟一個。


  她說:“不會的,阿悟,我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


  不連名帶姓喊他的時候,池靄的嗓音裡仿佛帶著倒刺細密的鉤子。


  “阿”是扎進去,“悟”又是刺出來。


  方知悟被她喚得沉默,突兀覺得哪怕開著車窗,僅有彼此的空間內熱意亦是驚人。


  那股熱意遇上他心頭的熱意,柔柔將無處發泄的惱怒包裹起來。


  與此同時,鉤子穿透偽裝,將方知悟這隻氣鼓鼓的氣球扎破。


  他挺起的矯健軀體矮了下去,後背也重新靠回真皮椅座,轉過去望著窗外嘀咕道:“你了解我什麼……說得好像你真的是我老婆一樣……”


  這看似低微實則清晰的嘀咕聲被池靄聽在耳裡。


  她笑了笑,總是令人琢磨不透神色的面孔之上倏忽多了幾分真實的情緒:“雖然我們做不成夫妻,但總歸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確實和我的家人一樣。”


  方知悟的心又被她勾了一下。


  這一顆甜棗叫他徹底忘記了前面落下來的巴掌。


  可他仍舊嘴硬道:“也沒見過哪個家人是會接吻的。”


  隱忍了這麼多天,方知悟還是借著醉酒把拉黑池靄的原因說了出來。


  那個吻像是有人拿著刀斧一下一下鑿進了記憶一樣。


  隻要方知悟想起池靄,唇上被吻過的位置也會跟著燒起來。


  池靄卻沒有任何羞澀的表現,僅是柔聲說道:“那是我的初吻,你應該不吃虧的。”


  “……”


  又是一陣寂靜。


  方知悟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池靄的反應可以這麼泰然自若?


  ……那明明也是他的初吻!


  他的話音仿佛從齒縫裡逼出來一般:“我當然吃虧得很——”


  “比起我以前那些女朋友,你的吻技真的不怎麼樣。”


  “好,對不起,我那時候也是迫不得已。”


  池靄用更輕柔的聲音道歉。


  然而得到她的服軟,方知悟也並未體會到任何贏得勝利的輕快心情。


  他單方面結束了這次對話。


  再抬頭,目的地也近在眼前。


  高檔小區的智能裝置識別過車牌號,柯尼塞格被順利放行。


  池靄來過他家幾次,對於具體的位置殘留著些許印象。


  在方知悟拒絕配合的緘默裡,她將車準確無誤地停在了專屬的車位上。


  “好了,既然你已經到家,那我也告辭了。”


  池靄觀察了一下方知悟的狀態,又不確定地問道,“應該不用我扶你上樓吧?”


  方知悟冷白的面皮,比之十幾分鍾前剛從酒吧出來時紅了不少。


  池靄想象不出來他會羞惱成這樣,隻以為是酒精的後勁上來了,才會有這樣一問。


  方知悟硬邦邦地回應道:“不用!”


  “行,那我走了。”


  池靄點頭表示了解,轉身去按打開車門的按鈕。


  “等一下!”


  方知悟又拔高嗓音叫住她。


  “還有什麼事嗎?”


  池靄放下懸在按鈕上的手指,沒有急著開門,轉臉回來不明所以地看著對方。


  方知悟別扭一陣,移開眼自暴自棄地說道:“雖然你不是什麼絕世大美女,但這麼晚了,女孩子一個人打車確實不安全,你把我的車開回去,明天我會派人去取。”


  “啊,沒關系的,我送你回來前就跟哥哥發消息說過了,他會來接我的。”


  池靄有些意外方知悟會突然體貼起來。


  但很遺憾今晚的事,方知悟一件都無法如願以償。


  聽到池靄幹脆的拒絕,他的臉色徹底冷下,取走感應器上的鑰匙打開兩邊車門。


  丟下一句“那你自己看著辦”後,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樓道。


  -

潛力新作

  • 被影帝當眾示愛後

    我是作精男頂流,跟影帝池宴是死對頭。錄制節目突擊查手機。他的通訊錄 置頂備注著「心肝寶貝」。

    血煉香

    為躲避奪命催生,我騙我媽說,我喜歡男的。 嚇得我媽去找鎮上有名的煉香師,給我煉制能治好同性戀的燻香。 我覺得可笑,拍了張照片發到朋友圈去吐槽。 不多時,神棍舍友就私聊我了。 【那可是比苗疆情蠱還可怕的血煉香,用七日,就會被煉香之人攝心魄! 【一旦違背對方的意願,就會慢慢化成一攤血水。】 我數了數,剛好七天。 可是,煉香師也是男的……

    竹馬覆雪歸

    盛京人人皆知,沈小侯爺極厭惡我這個侯夫人。 為與我和離,他不惜日日混跡青樓。 但我卻全然不顧,對他無微不至。 直到他為白月光傷了臉。 我哭的泣不成聲。 他以為我是心疼他。 殊不知,我哭是因這世上再無一人像我的少年將軍了。 那日,我撕毀了婚契,眼眸再無柔情: 「沈淮亭,我們和離吧。」

    夢十年

    婚禮現場,段應澤的白月光身穿婚紗來搶婚。「段應澤,如 果你還愛我,就跟我走。」段應澤毫不猶豫地牽住了她的手。留我一個人面對眾人的憐憫與嘲笑。

  • 別對我著迷

    我是沈赫身邊最得力的秘書。專門為他 解決玩膩了的女人。一次酒後意外,他 爬上了我的床。我清楚的認識到:這

    夏裏驕陽

    "我的死對頭最近十分不對勁。我前男友 拐跑了他女朋友,他喝醉了賭我家門 口,摁著把我親了。我拍下視頻,要."

    情溪無回

    "我跟京圈太子傅遲宴是和平分手。 他跟失而復得的白月光破鏡重圓。 我作為替身,含淚收下四千萬的分手費,安靜退場。 可謂是非常體面,對吧? 那為什麼分手後沒多久,他會突然圍追堵截,說要殺了我? 天地良心,我什麼都沒幹啊。 不就是相了個親,找了個新男人嗎?至於嗎? 「不是,林溪,你?來相親?」"

    撿到戀愛腦太子

    穿越後,我在河邊撿了個男人。 為了給他治傷,我日日上山砍柴,磨得手心都是血泡。 他愧疚地盯著我的手,說:「日後定不負你。」 後來,他回到京城做回太子,依約接我過去封了側妃,對我很是寵愛。 他們都說我這個農女粗鄙不堪,話很難聽,宮女讓我告訴太子懲罰他們,我都淡笑不語。 直到一日,太子摸著我的臉,語氣低沉。 他說:「酥酥,我總覺得,你來到京城,不是圖我這個人。」 我臉上的笑意一僵。 完蛋。 被發現了。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