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長風有歸處》, 本章共3018字, 更新于: 2024-11-27 15:22:21

烏蒙雲悠欣喜叫道:“小叔叔!”


鳳小金與梁戍談條件:“以一換一。”


程素月嘴裡塞著布團,“嗚嗚”地掙扎著,看架勢是在讓梁戍不必管自己。


“好。”梁戍拎著烏蒙雲悠上前兩步,“以一換一。”


程素月也被推到了前面,鳳小金握著她背後的繩索:“數到三,同時放手。”


他其實知道梁戍並不會講這份所謂的“道義”,說了同時放手,也隨時都有可能如猛獸反撲,但眼下這是唯一能救烏蒙雲悠的方法。他看著梁戍,梁戍也在看著他,兩人都在心中計算最後的時機與距離。


“一、二——”


“三”字脫口而出的一剎那,鳳小金將人質猛地推向前方,同時左手不知往哪個繩結上一摳,勒在程素月脖頸處的鋼索竟瞬間收緊,幾乎要扼斷骨頭!她的雙目登時大睜,嘴角也溢出鮮血,梁戍被迫放開烏蒙雲悠,揮劍先砍斷了程素月身後的繩結。


“程姑娘!”柳弦安急忙帶著阿寧跑了過來,梁戍將人交給他,再看另一頭,鳳小金已經帶著烏蒙雲悠,再度消失在了漆黑夜色中。


“王爺。”眾護衛問,“要追嗎?”


“你們追不上他的。”梁戍合劍回鞘。


這是實話,卻也聽得眾人汗顏,其中一個壯著膽子道:“但烏蒙雲悠與鳳小金都被王爺打傷了,理應會……消停一陣。”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幹脆沒音兒了。


烏蒙雲悠被救走時,滿身是血,而鳳小金為了能將他順利帶回自己身邊,也生生受了梁戍一掌。照一般人的眼光來看,這場交戰的勝負其實明顯得很,但梁戍依舊目色陰沉,駭得一眾護衛在回程的路上,無一人敢言。


卻也算不得安靜,因為除夕夜,正是放炮的好時候。噼裡啪啦吵得程素月都醒了,她睜開眼睛,想說話,感覺喉嚨像火燒裂開一樣疼,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要使勁!”阿寧趕忙在旁壓住她,“程姑娘,你的嗓子受傷很嚴重,得好好緩上一陣子。”


程素月試著活動了一下四肢,還有力氣,方才松了口氣,在脊椎被絞緊的剎那,她險些以為自己哪怕再有餘生,也得躺著度過。

Advertisement


她又扭頭看向床邊的梁戍。


“倘若沒有什麼立刻就要說的情報,便好好躺著休息。”梁戍放緩聲調,“別多想。”


程素月點點頭,張著嘴,讓柳弦安繼續替自己上藥。打打殺殺,傷的傷,逃的逃,這個除夕夜過得可著實不怎麼樣。直到天快亮時,柳弦安才從房中出來,站在院中活動著酸痛的筋骨,活動完後,徑直向梁戍住處走。


阿寧:“……”


我就知道。


梁戍也未歇下,他伸出手,接住朝自己疾步走來的人,在懷裡摟了會兒,才問:“阿月怎麼樣了?”


“脖頸處的傷有些嚴重,不過性命無虞,慢慢能養回來。”柳弦安道,“王爺不必太過擔心。”


阿寧快手快腳地燒好熱水,又點燃安神香。這回是茶香混著茉莉的氣息,梁戍道:“很好聞。”


“是我按照古法配的。”柳弦安道,“據說歷代宮廷美人都喜歡。”


他伸出手,替梁戍按揉著太陽穴:“睡吧。”


梁戍卻握住他的手腕:“睡不著。”


睡不著也要睡。柳弦安往上靠了靠,將他的頭整個摟進自己懷中,還拍了拍。


梁戍哭笑不得:“挑瓜呢?”


“噓,別說話。”


“……”


床帳隨著風輕輕擺,梁戍聽他的話,強迫自己放松下來,帶著滿身疲累閉上眼睛,旋即陷進了一片清苦香氣中。


鳳小金也將烏蒙雲悠拖回了住處。


劉恆暢正在房中配藥,聽到動靜後出門一看,著實受驚不淺。烏蒙雲悠的傷在致命處,另幾名巫醫不敢懈怠,將他七手八腳地抬回床上。劉恆暢則是扶起鳳小金回房,試過脈後,皺眉道:“舊傷本就未調養好,這又……還是先躺下吧。”


他一邊替他寬去血衣,一邊又試探著問:“是梁戍所為?”


“是。”鳳小金將面具摘到一旁,露出蒼白無血色的臉,嗓音嘶啞道,“他還真是有仇必報,而且是當場就報。我傷了他的手下,他就在同一時間,險些打斷了我的喉嚨。”


“咽喉的傷倒不重。”劉恆暢道,“往後幾天得吃軟爛的肉泥豆腐與粥湯面條。”


“豆腐。”鳳小金突然笑了一聲,有些瘆人的那種慘笑。劉恆暢心中不解,豆腐有何可笑,便繼續小心套話,“鳳公子不愛吃?”


“聞著惡心。”鳳小金靠在床頭,“豆子的腥味,你們難道不覺得惡心嗎?那種粘稠的液體,流在地上,引得蒼蠅紛紛往上飛。”


一句話,說得劉恆暢也食欲全無。鳳小金卻像是被這段回憶所牽引,“我吃了許多豆腐,賣不出去的,餿了的,也做過許多豆腐,在寒冬臘月,和牲口一起推著那扇巨大的石磨。”


劉恆暢聽得有些激動,倒不是激動磨豆腐,而是激動這位白福教上下公認最神秘的高手,終於肯開口提及往事,他屏住呼吸,不敢多說一個字。鳳小金卻已不願再多言了,他強忍著胃部的不適,打開一瓶嗅鹽,竭力想使自己從濃而不散的腥臭味中抽離。


劉恆暢及時替他往嗅鹽中加了幾滴清涼腦油:“我以為鳳公子自幼就是跟在教主手下。”


鳳小金閉起眼睛,像是完全沒聽到他的話:“教主應當很快就會來了,他不會允許雲悠在這種時候受傷,定會全力救治。”


“哥!”話音剛落,院中就響起了少女清脆的嗓音。劉恆暢回頭看向窗外,跟在烏蒙雲樂身後的,還有另一名黑衣中年男子,正是朝廷緝拿的第一要犯,白福教總教主。


……


除夕過後,又是初一初二初三不間歇地走親戚,一眨眼,年就溜到了尾巴。


梁戍一行人已經回到了渡鴉城中。宋長生按時服用柳弦安開出的湯藥,身體狀況勉強能算平穩,但臉頰上那半寸被烏蒙雲樂指甲劃破的傷痕卻總不見好,而且隱隱還有藍色的紋路自皮膚下蔓延,如同一株正在發芽的花。


高林看得直皺眉:“這是什麼鬼東西。”


柳弦安搖頭:“不知道,我先前問過大哥,他也不知道。”


高林心想,那這鑄劍師不是死定了?


梁戍輕問:“一點都不知道?”


柳弦安答,一點都不知道。


不知道的毒,比能置人於死地的毒更令人恐懼,因為難保什麼時候宋長生就瘋了,又或者幹脆被蠱蟲啃空了腦髓。


梁戍攬住他的肩膀:“能不能想出個辦法?”


柳弦安不假思索,那也能。


高林聽得肅然起敬。


不知道也能有辦法,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神醫嗎?


第86章


冬日裡的太陽照著小院, 劉恆暢將藥草曬幹後,就坐在臺階上,從懷中掏出一包油炸豆腐蘸著椒鹽吃, 一邊吃, 一邊留神著後頭的動靜。沒過一陣, 果然有腳步聲傳來,在屋門被推開的一瞬間, 他趕忙把手中的東西一股腦塞進嘴裡,又將油紙包匆匆揉攏,站起來打招呼:“鳳公子。”


一開口, 一股濃厚的椒鹽豆腥味。劉恆暢看起來有些尷尬, 鳳小金坐在石凳上:“不必緊張, 我隻是自己不吃, 並不是不許別人吃。”


“是,是。”劉恆暢將剩下的油炸豆腐果放到一旁,“先前雲悠公子總說這家的石磨豆腐好吃, 今日我恰好要去買藥,路過店鋪,就順手買了一包。”


鳳小金從袖中取出嗅鹽, 看起來的確是對豆腐的味道厭惡極了,劉恆暢識趣地收拾完桌子, 又在廚房裡漱了兩三遍口,方才回到院中。他是存了心要套話的,現在氣氛既已烘託得差不多了, 便拐彎抹角往主題裡帶, 試探道:“鳳公子倘若有什麼陳舊心結,不妨試著說出來, 我或許能治,總比一直壓在心裡要強。”


“不算心結,隻是單純的惡心而已。”鳳小金合上嗅鹽,眉頭微皺,“我是在一家豆腐坊中長大的,從我記事起,生活裡就到處都是這種濃而不散的豆腐腥臭味,我娘……”說到這裡,他稍微頓了頓,劉恆暢旋即緊張地心提起來,生怕對方又就此扼斷話頭。


幸好,鳳小金仍繼續道:“鎮上的人都說我娘是大美人,我卻一直不懂,她一天到晚用一塊布巾遮住頭發,拖著病軀洗豆子、磨豆子,身上消瘦得不見一點肉了,臉白唇也白,怎麼還能被稱之為美人。在那時的我眼中,左鄰右舍隨隨便便一個女人,都要比她穿得更鮮亮,活得更光彩。”


劉恆暢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鳳公子如此厭惡豆味,幼子寡母……這營生需要力氣,該是由男人去做的。”


“這營生並不是她挑的,是她男人挑的,她是帶著我嫁給了一個豆腐佬。”鳳小金淡淡道,“後來,我把那個男人給殺了。”


劉恆暢吃驚:“啊?”


鳳小金說,那是他該死。


“殺人的時候,我隻有八歲。”

潛力新作

  • 宛娘

    忘掉陛下曾把我孤身丟在亂軍之中,以保全他的皇後。 忘掉陛下埋在我的頸間顫抖落淚,承諾道:“宛娘,我絕不負你。” 忘記陛下曾踹上我的膝蓋,命我跪在皇後宮中思過。 到最後,我徹底忘記了陛下,隻記得我年少曾嫁與一少年郎。 陛下說,他就是我嫁的阿郎。 我惱怒地反駁:“你騙人,我阿郎才捨不得讓我做妾呢。” 後來,闔宮上下都知曉,陛下因我一句話,嘔血不止、一夜白頭。

    暖妻在手狂妄爺有

    他是權勢滔天的驕子。她是風華絕代的遺孤。她十二歲,他十三歲,她來到他身邊。從此,她是他的女孩,見證他從一個問題少年蛻變成風姿卓越的名流貴公子。後來,他過上了管家公的生活,事無巨細地照顧她,並且規劃了她的未來,他說:“小尹,你20歲才準談戀愛,22歲才能接吻

    攻略者和被攻略者不想幹了

    男主在我面前歎了口氣:「你是第10086個。」我說:「你忘記充話費了嗎?」「不。」他頂著張失去性欲的臉搖了搖頭,「我是指你是第10086個來攻略我 的 。 」「他大爺的。」我說,「誰不是呢,你也是我第10086個要攻略的,我打工打 得想死。」

    懷中意

    我是皇帝最信任的女將軍,信任到他把兒子「許配」給了我。

  • 直男狙擊

    為了 2 億的獎金,我在同性戀綜裡當臥底直男。 於是嘉賓在沙灘上調情,我蹲在一旁堆碉堡。 嘉賓在外燭光晚餐,我在別墅研究新菜。 嘉賓在泡溫泉蒸桑拿感情升溫,我寧願熱 die 也要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 就當我以為臥底失敗時,卻被告知無一人投我。 所有嘉賓斬釘截鐵:「他那麼愛我,怎麼可能是直男!」

    他八百個心眼子全用在勾引我

    我把我們班班草睡了之後,連夜逃了。後來在我親哥的婚禮 上,他笑的咬牙切齒: 「姜明月,我的技術很差嗎?」我腦 子一抽,扶著醉酒的許星瀾去了酒店。

    謝謝男朋友送來的親哥

    我和男友的小青梅一起出了車禍。我失明,她骨折。然而在 醫院的拐角處聽見了男朋友給他哥打電話的聲音。

    為時已晚

    我還是死在了顧為舟婚禮這一天。 盛大的典禮全程直播,他挽著新娘綺綣溫柔。 我簽下了遺體捐贈協議書。 隻是我不知道,我捐贈遺體的事會被媒體報道。 「著名演員許先生因病離世,大愛永存。」 一條新聞打亂了正在進行的儀式。 顧為舟瘋了一樣地沖出會場,卻連我的遺體都沒有見到。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