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航在前一秒可以跟他示弱，但是當他看見池歡在他的懷裡，眼底的嫉妒在刺目光線下根本掩飾不了。
這個時候池歡在程仲亭胸前動了動，“能不能放開我了，這裡好熱。”
程仲亭淡淡回應：“和姑姑一起就不熱，和我一起就熱了？”
池歡：“……”
他大概是故意的，又說：“你是不是在暗示我？”
池歡臉頰一熱，扯著他袖子嗫嚅：“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主屋旁邊那座副樓，底下就是程鶴松的酒窖，池歡故意岔開話題，“奶奶說今年釀的梅子酒可以喝了，等下我們拿點回房去喝吧。”
梅子酒酸甜口的，酒精濃度低，池歡喝過幾次，是她們這種小女孩喜歡的口味。
程仲亭低頭看她，“還說沒在暗示我？”
池歡皺眉在他腰上掐了掐，“別再逗我了。”
程仲亭低笑幾聲，說，“好。”
然後放開她，給她理了理額前發絲，“盛嫣不難相處，就是小姐脾氣，好好收拾兩頓就行了。”
池歡嘴角輕輕抽了下，嘀咕道：“我能收拾得了她……”
心想她不來收拾我就好了。
程仲亭說，“我看能。”
上次她同事坑她，時候她當著整個銀行大廳的人潑人家滿臉水，講起道理來頭頭是道的。程仲亭就沒覺著池歡這人好欺負，她就是看著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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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涼亭裡又站了一陣。
程仲亭再去看盛航，那兒已經沒人了。
池歡說熱，程仲亭就帶她回主屋去了。
離吃飯大概還有一個小時，這個時候程建寧和馮玉露已經到了。
程建寧被程鶴松叫去了書房，而馮玉露則和老太太去了老太太房間裡。
盛航在外面講電話，聽內容都和工作有關。
小葵在廚房幫著做菜。
客廳裡就隻有盛嫣一個人。
程仲亭接了程鶴松電話，讓他去一趟書房，程仲亭摸摸池歡腦袋，“什麼時候收拾好了盛嫣，什麼時候有獎勵。”
池歡眼睛一睜：“獎勵什麼？”
程仲亭笑，“你猜？”
池歡：“……”
男人又摸摸她後腦勺，上樓去了。
客廳。
盛嫣無拘無束半躺在沙發上，在吃雪糕，一邊拿著遙控器按來按去。看起來沒選中什麼好看的節目。
池歡往那兒一站，立馬收到對方不友善的目光。
行吧，她也沒真想像程仲亭說的那樣收拾盛嫣一頓，相處不好，不相處就行了。
在客廳站了一會兒，池歡想起酸甜可口的梅子酒，轉身就往廚房那頭去了。
盛嫣意識到池歡不想搭理自己，頗有點懊惱。大小姐隻能她不理人，不能別人不理她。
她跪趴在沙發靠背上，看著池歡走到廚房裡，她媽媽跟前。
——“姑姑，可不可以幫我找兩個漂亮的酒瓶子呀？”
“你要酒瓶子做什麼？”
池歡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說，“那個，今年爺爺不是釀了許多梅子酒嗎，我想打幾瓶自己喝，也想送點給我的好朋友。”
程文茜一聽便笑，“那你得問問福伯，用什麼瓶子裝比較好。”
福伯正在那頭切菜，笑眯眯的回過頭來：“丫頭，酒窖櫃子裡有很多空瓶子，有些刻有浮雕，是你們女孩子喜歡的，你去哪兒隨便找幾個就行。”
池歡一時有點興奮：“真的嗎，可以隨便拿嗎？”
福伯挑著眉：“當然。你可是程家長孫媳婦兒，別說幾個不值錢的瓶子，即便是價值連城的寶貝，隻要你開口，老爺老太太都得給你捧到面前來不是？”
這話就說得池歡不好意思了，給福伯說完謝謝，一溜煙就跑去了酒窖。
盛嫣看見了，雪糕也不吃了，趕緊跟在池歡身後。
程鶴松喜好藏酒，酒窖自然裝潢得奢華而富麗堂皇。
池歡很快找到裝酒瓶的櫃子，小心翼翼拿了七八個出來立在一邊兒，準備開始裝酒了。
旁邊就有小推車，等下她裝好酒就能直接推出去。
裝梅子酒的酒桶有龍頭，輕輕一擰，深紅色的酒液就留下來了，灌入雕刻著浮雕的酒瓶，整個過程治愈又享受。
“不要臉，我家的東西是你隨便拿的嗎？”
盛嫣從外面進來，趾高氣昂的站在池歡面前，“自己喝就算了，還打包這麼多帶走，沒見過你臉皮這麼厚的人！”
池歡已經灌滿了一瓶酒，一邊擰蓋子，一邊淡淡看她：“跟你有什麼關系，我已經跟奶奶報備過了。連福伯都沒說什麼，你一個小孩子怎麼這麼多管闲事？”
盛嫣一臉盛氣凌人，“福伯人好，當然不會說你什麼了。”
池歡：“哦，你就不一樣了，小小年紀尖酸刻薄，一天到晚專撿難聽的說。”
盛嫣被懟得臉色有點難看，“你才尖酸刻薄。”
池歡輕輕放下剛裝好的一瓶酒，開始灌第二瓶，嘴裡闲闲說著：“程仲亭估計覺得你還有救，讓我教訓一下你。我看沒這必要，有的人天生就壞，救不了。”
“你說誰天生就壞！”
“這裡還有第三個人嗎？”
池歡剛說了這話，門口就出現第三個人了。
看著那道修長身影逐漸走近，池歡：“……”
盛航走到她們倆面前，也沒多問，隻側頭看一眼盛嫣：“回客廳看電視去。”
盛嫣皺皺眉：“我不。”
盛航：“你信不信我抽你。”
盛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在這裡和她單獨見面，你敢抽我我就敢告訴大哥！”
池歡：“……”
她覺得自己挑錯了時間。
以前她一個人躲在酒窖喝點酒，別提多愜意了。
池歡說盛嫣：“你別亂說，等下輪不到你哥打你，程仲亭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一聽她提到程仲亭，盛嫣才真的怕了。
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酒窖。
不過她也不是好惹的，在池歡面前失了面子，出去立馬就給程仲亭發消息：【大哥，嫂子和我哥在酒窖，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都不讓我聽，把我趕走了】
發完消息收起手機，回頭望著酒窖入口得逞一笑：都不知道是誰要被我大哥收拾了！
第121章 被他外表騙了
盛嫣走後，池歡也沒和盛航多說，專心致志的把梅子酒裝進剩下的瓶子裡。
盛航雙手插兜在原地站了一陣，走上前幫她。
池歡沒有接受他的好意，“我自己來吧。”
盛航說：“是不是現在對你好一點都不行？”
池歡手上一頓，抬頭看他：“我隻是覺得，該有的距離還是要有。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不必要的誤會。”
盛航聽著便笑，“池歡，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冠冕堂皇了？”
池歡皺了皺眉。她覺得和盛航根本聊不好，沒必要再繼續聊下去。
但是很顯然，現在盛航又沒打算從這兒離開。
看了看放在一旁幾個空瓶，池歡心想要不等晚點再來吧。
剛要走，就聽盛航開口問她：“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池歡腳下一頓。
背對著盛航許久，她緩緩轉過來，表情認真，語氣非常鄭重的告訴他，“我不是最近才愛上他的。”
她看見盛航某種神採才悄然散去，她說：“盛航，我沒騙你，如果非要在你和你哥之間做選擇，我隻能選你哥。因為成為你女朋友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他了。”
盛航眯了眯眼睛，池歡說：“不相信是不是？”
“那時候你追我，其實我一點兒都不想當你女朋友。你知道很多事情容易應景發生，可能是我習慣了你對我好，習慣了你在我身邊，我把那種習慣當做依賴。
直到我得知你哥是我要嫁的人，我沒辦法再自欺欺人。”
酒窖很安靜，安靜到，池歡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以及盛航不甘心的聲音，他深深吸了口氣，問她：“什麼時候的事？”
“大一吧，大一程仲亭來我們學校作為著名投資人演講。”
池歡還記得那天，她作為迎賓隊的一員，和其他隊員站在底下一排，整個演講過程一個小時，她就靜靜地盯著程仲亭一個小時。
在場所有學生，男同學女同學，全程全神貫注，沒有錯過他任何一句話。成功男人總是有無限魅力，無論是他的社會地位，他的商業頭腦，還是他儒雅的談吐。
——結婚後池歡才知道自己被他的外表騙了，什麼儒雅談吐，全是騙人的。
其實盛航也記得程仲亭唯一去的那場大學演講。
程仲亭回國後大多數時間都在天上飛，就連屬於自己的時間也少得可憐，又怎麼可能有那些心思分身乏術去南大演講。
他也是事後才知道，是老太太覺得他該去親自見一見自己未來的老婆了，才替他應下了南大校長的邀約。
經濟系一共四個班，一百多個學生，池歡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程仲亭之前也見過池歡，回國後老太太把照片給他之後，有天晚上加班完大腦放空，鬼使神差就去了池歡的學校門口。
那時候池歡還在高三，上完晚自習和同學一起走出校園的時候，程仲亭的車就停在正前方。
他常年忙於工作，對感情的事不怎麼上心。
更是沒把注意力放在女人身上過。
池歡給他的第一印象，漂亮，甜美。
校服裙下兩條纖細的小腿白得發光，很適合被男人抓在掌心裡。
……
程仲亭站在門口，一隻手插在褲兜裡，另一隻手夾著煙。
他看見裡面兩個人的對峙，也聽見池歡說的那些話，原本他是要走進去替她解圍，一時間竟站在原地沒動。
他從來沒有認真去揣摩過池歡的心思，如果他早點開口，是不是就能更早的明白池歡的心意。
其實池歡快畢業那陣兒，兩人見面的時候彼此感覺都很好，程仲亭甚至感覺得到女孩兒即便再害羞，也在努力朝自己靠近。
唯有一次聽見她對盛航說的那些話，讓他對她的誤解一直持續了整整三年。
如今，他再次聽見池歡告訴盛航：“說瞧不上你是假的，想靠著程仲亭跨越階層也是假的，但是我喜歡他，是真的。”
程仲亭抽了口煙，轉身離開。
也不過為了給盛航留個體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