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這才注意到，“對了，你這手受傷了，吃飯可挺費勁。”
“不費勁。”江之行說，“這不還有一隻手。”
江夫人肯定不是那意思，白了他一眼，“啥都聽不懂，笨死你得了。”
江之行笑一笑沒說話。
服務員換了個勺子進來，江之行低頭吃飯，看到想吃的菜就把勺子伸過去。
顧念安沉著眉眼，拿起筷子給他夾菜。
江夫人愣了愣，整了半天根本不需要她用話去提點，這倆人早就配合默契了。
旁的人也一臉姨母笑，倒是沒調侃，隻眼神交流。
因著江之行來了，飯桌上的話題也就有所收斂，不似之前一樣天馬行空，什麼都聊。
等著吃完飯，江之行結的賬，大家往下走。
幾個女人成群結隊，顧念安跟江之行落在後邊。
江之行壓著聲音，“怎麼還跟她們一起吃了飯？”
顧念安說，“阿姨帶我過來，她們一會兒應該要去打麻將，順路吧。”
江之行點頭，“我媽還挺喜歡你，把她這幾個老姐妹都介紹給你了，真讓人意外。”
說完他就笑，“我爸之前想跟這些人一起吃個飯都不行。”
江先生倒也沒別的心思，就是想請吃飯賄賂賄賂這些人，江夫人那個時候事太多，她有些煩，想讓這些人沒事就把自己老婆約出去，讓自己清靜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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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江夫人有怪癖，她的朋友是她的私人財產，誰都不能碰。
沒想到這時她會把顧念安帶上。
下了樓那幾個人要一起走，江夫人也要跟著她們離開，回頭對著顧念安，“念安啊，下次一起啊。”
顧念安趕緊點頭答應。
等她們走了，她跟江之行打了車。
回去的路上，顧念安問，“我後來聽他們說那個姓陳的來了我們公司，是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不是。”江之行說，“他現在找不了我麻煩。”
陳東升自己的麻煩就不少，他之前違法亂紀的事兒也沒少幹，隻不過是自己捂的嚴，再加上有人脈加持，有點風吹草動就被按下去了。
這次不一樣，這次那幾個人為了自保，可是把手裡實打實的證據都交出來了。
那幾個人說他們沒腦子，但有時候又有點讓人出其不意，之前幹的那些事兒還都知道，留下點證據用以關鍵時候的自保。
現在關鍵的時候到了，東西一拿出來，陳東升幾乎就無法翻身了。
所以他現在哪還有多餘的精力找別人麻煩，他之前為了往上爬坑了不少人，現在別人不找他麻煩就已經不錯了。
顧念安這才放下心來，“沒事就好。”
江之行沒忍住笑了，“看來昨天還是把你嚇到了。”
可不就是，那天在小巷子裡暴打那死變態，她當時殺了對方的心都有，那時候也沒害怕。
可昨天看到江之行一個人站在那小黑屋裡，對面好幾個窮兇極惡的男人，她是真的怕了。
……
晚上下班到家，顧念錦過來開的門，顧念安一打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程蓮霜。
程蓮霜正在接電話，眉頭皺著，表情不太好，一旁還放著她的行李箱。
顧念錦壓著聲音，“咱爸打過來的，打給我的，咱媽在接。”
“他又幹什麼？”顧念安進門，把包放在一旁，“他們倆還有什麼好說的？”
顧念錦聳了一下肩膀，“不知道。”
程蓮霜抬眼看到顧念安進來，趕緊起身。
她話對著那邊，很是不耐煩，“你跟我說這些沒有用，顧方全，我以前是懦弱，什麼都聽你的，什麼委屈都咽得下去，但那是因為我對你有感情，我心甘情願退讓，但是現在，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你還跟我說這些，是不是有點過於不要臉了。”
那邊又說了兩句，程蓮霜深呼吸一口氣，最後還是被氣笑了，“要不要我去找你那小老婆談談，把你跟我說的這些話講給她聽。”
她語氣平淡，聽著不像是威脅，但挺有作用，讓電話那邊的顧方全瞬間沒了聲音。
程蓮霜懶得跟他廢話，把電話掛了，手機還給顧念錦，“你也趁早把他拉黑，反正該得的你都得了，這種人沒必要再跟他們聯系。”
說完她快了幾步，走到顧念安面前，拉著她的胳膊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真沒事兒？”
顧念安嗯了一聲，把手收回來，“其實不用你特意跑回來的，事情早就過去了。”
她們去沙發那邊坐一下，程蓮霜嘆了口氣，“不看到你始終心安不了。”
很顯然很多事情她也知道，因為她問，“聽說江之行受傷了，他現在怎麼樣？”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下巴朝主臥方向努了努。
顧念安明白，她示意並非主臥，她的主臥跟江之行的房子隔了一堵牆，她是在朝著江之行家示意。
不過都這個時候了，知道這些也沒所謂，住沒住在一起，都不影響什麼。
顧念安說，“傷了手，不算太嚴重，沒事。”
程蓮霜聞言松了口氣，“你說說你們，怎麼還能惹上這種人。”
她可能覺得這句話更像是抱怨，趕緊又轉移話題掩飾，“聽阿錦說，江家那邊已經著手準備訂婚的事兒了，我和你爸的事沒影響你們吧？”
“沒有。”顧念安說，“江家人不在意那些。”
她其實還挺想說，江家的人挺討厭顧方全，或者說整個顧家。
她能跟顧家割席，其實江家那些人都挺高興。
又說了一會兒，幾個人才去餐桌那邊坐下，程蓮霜已經做好了飯。
別看這些年她名頭上掛著的是顧家程蓮霜，但廚房的活她都拿得起。
顧方全喝酒應酬比較多，她就洗手作羹湯，換著花樣的給他做吃的。
對比其餘那三家，她付出的是大家都點頭認同的。
可結果卻換來這樣的結局，所以有的時候自我感動式的付出確實是沒什麼必要。
吃飯的時候程蓮霜提了一下，說她一會要去看房子，顧念錦會陪著。
顧念安看了她一眼，“不著急，你可以先在這裡歇幾天，我沒關系。”
“不了不了。”程蓮霜說，“跟中介聯系好了，正好也是想把你爸轉給阿錦的那些房產賣了，那些房子指不定住過他養著的什麼人，實在是髒，就不放在自己手裡了，實在想置辦一些資產，就再另買幾套也行。”
顧念安也沒再說別的，隻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就好。
吃過飯，中介那邊就來了電話，顧念錦和程蓮霜出門。
顧念安有點懶，靠在沙發上，“路上小心，別太晚了。”
等兩人走了，她拿過手機隨意的翻看。
也沒看多久，房門突然被咚咚敲響。
第456章 你喜歡她嗎
顧念安第一反應以為是顧念錦或者程蓮霜落了什麼東西在家裡，重新返上來取。
但轉念又一想，覺得不太對，家裡門鎖密碼顧念錦是知道的，就算是程蓮霜落下的東西，也應該是他上來，不可能敲門的。
她趕緊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正好到門邊，就聽到外邊的人說話了，“顧念安，我知道你在家，你開門。”
不用貼貓眼上看了，門外的人是古月。
之前她說想見面，顧念安沒搭理她，沒想到她這麼執著，直接找了過來。
還聽有能耐，居然連自己的住處都查出來了。
猶豫了幾秒，顧念安把門開了。
古月還是之前去公司找江之行時候的那副模樣，腳上依舊是一雙拖鞋，頭發有些散亂。
她徑直進了門來，“你們倆根本就沒有住在一起。”
顧念安回頭看她，“有事說事兒。”
古月深呼吸兩下，大步的走到沙發那邊坐下，她的臉是繃著的，能看出哭過了，眼睛還有些紅。
她吸了吸鼻子，“今天你看了我笑話是不是，我知道你肯定是看了的。”
顧念安也不否認，“所以呢，你到底要說什麼？”
古月問她，“你喜歡江之行嗎？”
顧念安皺起眉頭，“跟你有什麼關系？”
“這裡沒有別人，你就實話實說，你喜歡他嗎？”古月自顧自的說，“我喜歡他，我很喜歡喜歡他，如果你不喜歡他，能不能把他讓給我？”
顧念安都笑了，她這個說法跟之前顧念琪的差不多。
她轉身去一旁倒了杯水，“這話讓你說的，我說讓就能讓給你？你就沒想過，你喜歡他，但是他喜歡你嗎？”
這話一問就把古月問僵住了。
顧念安抿了口水，“很明顯他不喜歡你，你要明白一點，你沒有跟他在一起，跟我沒有關系，單純的是因為他不喜歡你。”
她勾著嘴角，“江之行跟我說了你們之前的一些糾葛，關於你們倆要訂婚的傳言，是你們古家自己傳出來的吧，或者嚴謹一點的說，是你傳出來的吧。”
古月抬眼看她，抿著唇，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微揚下巴，表情很是倔犟。
跟她今天在公司那邊看江之行的眼神很像。
隻是很可惜，她這樣故作堅強又略顯楚楚可憐的模樣，對江之行無用，對她就更是。
顧念安毫不心軟，“那個時候可沒有我，輿論大多也在說你們兩個般配，而你們兩家又要有合作，天時地利都被你佔了，結果你還是沒能如願，你就沒有想過，沒有人和，你就什麼都不是。”
古月應該是被氣到了，胸膛欺負的厲害，但是也能看出來，這話戳她肺管子了，她有點受不住，表情很難看。
其實想想也能明白，她也不是無知的人，這些道理怎麼可能不懂，之所以還擺出胡攪蠻纏的姿態，大概率是窮途末路，實在沒了辦法。
幾秒鍾之後她才開口，“江之凡要跟我退婚，他說他隻想要外邊的女人和那女人肚子裡的孩子，即便是跟我假結婚都不行。”
她深呼吸一下，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為什麼，我就那麼差勁嗎，我已經低聲下氣的求他了，為什麼他就不能全一下我的臉面？”
顧念安不太理解她，“臉面這個東西是需要自己爭的。”
她又說，“我並不覺得江先生做那樣的決定有什麼不妥，你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你，沒有感情為什麼要捆綁，你說是假結婚，依著你們家的態度，肯定是要你們領證的吧，法律承認你們的關系，也會保護你們的關系，那姑娘的處境會有多尷尬，江先生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也沒什麼不對，其實你想想，他也是不想耽誤你。”
古月盯著顧念安，重點落在了某一處，她說，“沒有感情為什麼要捆綁？那你和江之行呢，你們不也是因為兩家要合作才捆綁到一起的嘛，你們有感情？”
她的注意力始終圍繞在江之行身上。
不過這話確實是問的顧念安無法馬上回答。
她想說沒有，但想起江之行之前對自己做的那些，又覺得說不出來。
但若說有，她也是不敢說的。
她不說話，古月也沒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她又把視線垂了下去，“那我怎麼辦，我怎麼辦啊？”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她突然抬手捂著臉，“為什麼你們都在逼我，都在逼我，就不能給我一條路走麼。”
顧念安原本有點看不上她，但現在又見她掩面哭泣，心下稍微軟一軟，是剩下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情緒。
她條件那麼好，不應該把路走得這麼窄。
古月抹著眼淚，“為什麼他們倆都這樣，阿行當初為了姜棠跟家裡決裂，現在阿凡也願意為了那個女人做到這個地步，我比她們倆哪裡差，我到底是哪裡不好？”
顧念安有點無奈，過去抽了張紙巾給她，“你很好，隻是跟他們不合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