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周先生今天按時吃藥了嗎》, 本章共3974字, 更新于: 2024-12-05 17:01:01

 


吃完晚飯,周陵說要去散步,大概是還想著我那天說的一長串話。


這樣一連平靜地過了幾天,周陵都沒有什麼越軌舉動,我居然有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直到有一天在外面散步,小寶照例在前面一蹦一跳,周陵突然拉住我的手腕,讓我轉身背靠著牆。


我嚇了一跳,誰知道他還很有禮貌地問了句:「我能吻你嗎?」


我還沒回應,一個攻城掠地的吻就落了下來。我從頭到尾一臉蒙圈。等到小寶叫我們,他才一臉從容地踱步出去。


好演技。


夜晚,周陵聲音沉沉:「如果,我們之前能這樣相處就好了。」


我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他道:「沒關系,現在還來得及。」


「浪費了這麼多年。」


我一梗,不知道該說什麼,心想:如果你倆早這樣相處,也許這就是一篇甜文了。


「沒關系。」


「顧壹出國了。」


「沒關……嗯?」我反應了一下,立刻來了精神。


他危險地眯了眯眼,一下貼我更近了:「你很難過?」


我就勢揪他耳朵:「我可一句話都沒說哦,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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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泄了氣,聲音有些委屈,有些幹澀,貼著我的耳廓說了句:「我想要你。」


「啊?」


「現在,要你。」


我又被紙片人撩到了!


「可我現在不行。」


周陵軟乎乎的樣子果然是錯覺。他恢復本相,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十分不滿意地咬了我一下,然後才躺下。


我卻在黑暗中陷入沉思。


時間線在往前推移了,小說裡,顧壹出國前和女主來回揪扯了很久,出國是在他徹底死心之後。


這意味著什麼,是因為我這個侵入者而改變了劇情嗎?那後果到底是什麼——


是異世界完全崩塌?還是我永遠沒法回去,隻能以周允的身份活著?


 



秋色漸深,小寶該上幼兒園了。


別看她小小年紀,卻頗有女俠風範,跑起來像風一樣,每天上學前都要我們親一下臉頰才好。


周陵卻和我說,小寶爸媽剛去世時,她天天躲在暗處哭。


他這樣說,我就好心疼,心疼小寶,還心疼他。


周陵有一層又一層堅硬的外殼,把自己緊緊包裹住。


一晚醒來,床邊空無一人,門縫裡透出些光亮,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看到穿著睡衣的周陵正弓腰坐在沙發裡,茶幾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藥瓶。


我沒法形容那時的感受。


我看過很多小說,很多人都很慘,周陵也很慘,但此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心疼。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此刻再不脫身,我可能就完了。


可我還是走到他身邊。


我抿著嘴嚴肅地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他的臉色並不好,額頭上都是細汗,面無表情地把藥收了起來,繼續皺眉弓著腰坐在那兒。


我倒了杯熱水,放到他面前,沒去問他剛剛吃了什麼藥。周陵最討厭在別人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


我蹲在他面前,他不做聲。


周陵很善於用沉默包裹自己的情緒,開心時沉默,憤怒時沉默,焦慮時沉默,脆弱時也沉默。我揉了把他的頭發,手感意外地好,周陵也沒什麼反應,估計真的疼得厲害。


「胃疼?」


他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要去醫院嗎,或者把林醫生叫過來?」


他聲音沙啞:「別。」


我隻好坐他旁邊,攬著他的肩膀,把手伸到他懷裡,扒開他的手,替他揉起了胃。


他默不作聲,但也沒抗拒。我抬眼看他,發現他雖然臉色蒼白,但耳尖粉紅,蜜汁可愛。


這個男人身上真的到處都是反差萌。


「少喝酒,傷胃。」


他看了我一眼,我覺得有些不自在,過了會兒才聽他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


看小說知道的,周陵疲於應酬,為了揭去自己是私生子的印象,他比誰都努力拼命。


我頓了一下,對啊,周允自決裂後和周陵就沒什麼聯系,自然什麼也不知道。


我故作輕松:「猜的。」


他悶聲笑了笑。


剛剛那堆藥,有一些是精神方面的藥物。


小說裡,男主的心理問題很嚴重,但他總是拒絕談及,把自己包在一層一層的殼裡,一是因為他的家庭和猝然去世的母親,二是因為周允。


他寧願硬撐著,也決不去看醫生,更不讓別人知道。他吃的那些抗抑鬱、抗躁狂的藥,都是通過非正規手段從家庭醫生那兒拿的。


小說裡,男主一口氣吞了很多藥,為的是一了百了,最後送到醫院洗了胃才救回來,那時,女主才知道周陵一直滿心絕望。


我和周允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我知道的比她多。


周陵不想讓周允知道自己有嚴重的心理問題,我則不想讓他難堪,就沒直接說出來。等他舒服些了,我才回去睡覺。


值得欣慰的是,周陵最近的情緒一直處於較為平穩的狀態,我尋思著什麼時候能解開他的心結,讓他認真看一次心理醫生。


 


小寶的作業總是由我協作完成,她自然把我當成最親密的伙伴,偶爾會和我講悄悄話,她總愛說周叔叔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當然姐姐是第二。」她會接著補充。


她繼續動手畫著賀卡,我捧著臉頰看她塗塗畫畫,偶爾遞根蠟筆。


是三個……形狀奇特的人,小寶一邊解釋,一邊畫,這個是周叔叔,這個是姐姐,這個是小寶……


我捂著嘴不叫自己樂出來,看她又畫了個蛋糕在一邊,我反應過來了,問她,她瞪著眼,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周叔叔的生日是下個月十二日呀,怪不得周叔叔說他特別喜歡的一個人不是很關心他呢。」


我僵硬了一下,打哈哈:「你周叔叔還和你說這麼有深度的話題呀。」


小寶看了我一眼,抽了抽鼻子,繼續畫著手裡的畫:「我問的,然後周叔叔告訴我了。姐姐你既然知道了,一定要給周叔叔一個驚喜,他肯定會很開心的。」


我點了點頭,心下琢磨。


小說裡壓根沒提生日的事,就算提了,我也不可能把日期記著。剛剛小寶說的話又戳到我心窩裡去了,沒想到周陵還和小寶說過這樣的話。


我覺得有點兒悶,好像周允讓他難過的地方都是我欠他的似的。


紙片人漸漸脫離單薄的人設,變成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我算了算日子,十二月十二日是他的生日,送什麼成了一個問題。


我每日琢磨這些事,沒事兒就教教周陵怎麼體察人情世味(實際是談戀愛),和張媽學做飯,和小寶玩遊戲做作業,每天樂不思蜀。 


好日子沒享受幾天,就有人來找茬了。


當然是言情小說中必不可少的女二了,齊悅,就是酒會上遇到的那位。


她是周陵的高中兼大學同學,比周允小一級,以前一塊上過學。


值得一提的是,男主瘋狂想讓女主吃醋,而吃醋對象就是這位齊悅。


齊悅相當禮貌,還鞠躬叫了聲「姐姐」。我笑了笑,告訴她叫我阿允就行,她倒誠惶誠恐地說道:「你是周陵的姐姐,我怎麼能直接叫你呢。」


「姐姐」兩個字咬得很重,這是存心找茬呢,換作是周允可能會生氣,我倒無所謂,畢竟我不是周陵他姐。


我不鹹不淡地「噢」了聲,讓她進門。她是來送周陵的一件外套的。


她親手交給我,我聞到上面的香氣和她身上的差不多,正在琢磨什麼鬼時,齊悅又道:「前些日子阿陵落在我那兒的,我給他送回來。」


「噢,謝謝你了。」


齊悅長得很好看,但是滿心撲在如何鬥倒女主上,三句裡有兩句在說周陵。我聽得哈欠連天,挨到日暮她才打算走,我照例客氣地留飯,誰知道齊悅居然答應了。


張媽張羅著做飯,小寶先放學回來,見到生人也不怕,趴在客廳看圖畫書,齊悅就在一邊和她嘮嗑。


過了一會兒周陵也回來了,小寶叫了聲,我從廚房裡出來,看到齊悅已經和他自然地搭話了,我站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周陵分神朝我這兒看了一眼。我衝他皺了皺鼻子,頭也不回地去找張媽了。


齊悅相當會說話,我則一直低眉吃飯。等她走了,我才長舒一口氣,心想:齊悅也沒做過什麼,我怎麼這麼煩她。


 


周陵把齊悅送出門之後,我隻和小寶說話,故意不搭理他,他問什麼我都隻「嗯」一聲。


其實我不想這麼矯情,但是……我可能是病了。


我還沒高冷多久呢,周陵突然走到我面前,不顧小寶張媽都在跟前,鉗住我的手腕就往外走,把我帶到一個玻璃花房裡才停下來。


我剛站定,就被周陵摁著後腦勺不分青紅皂白地吻了下來,好一會兒才放開。


借著夕陽的餘暉,我看著他。他突然聲音很低地說了句:「你又討厭我了對嗎?」


說完緊緊攢住眉,呼吸急促了些。我正欲說什麼,他又俯首親了一下,這下很溫柔。


周遭都是草木香氣,這個男人身上也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他又低聲說:「你不用說,現在後悔也沒用了。」


我立馬就反應過來他腦子裡在想什麼,怕不是因為剛剛我沒搭理他,就以為我厭煩他了。


奇怪的是,我的心突然軟得一塌糊塗。


我託住他的臉,讓他看著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一字一句地說道:「剛剛沒搭理你呢,是因為我生氣了,我為什麼生氣了呢,因為你的外套在她那兒,你還和她說了很多話,我隻是生氣,我沒討厭你,也沒覺得後悔——」


他牢牢地盯著我。


「我隻是被你寵壞了,覺得你隻能對我這麼溫柔——當然,還有小寶。我不理你,是想讓你意識到你錯了,意識到我酸了,懂不懂?」


他愣了愣,突然笑了,拿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繃著聲音道:「我錯了,真的。」


我哼了聲,拿手指扣了扣他胸膛:「就五個字嗎?我覺得你有必要寫份檢討。」


 



到底要送周陵什麼生日禮物,這個問題讓我萬分頭疼。


後來某天刷手機,看到一個針織的小挎包,小寶眼巴巴地說想要。看她渴望的眼神,又翻了下步驟感覺大致能掌握,我心想不如就送周陵一條圍巾,一塊織了得了,反正天氣也開始變冷了,還應景。


這麼一想,我真是聰明!


囤了線,又不能讓周陵發覺,每次他回來之後,我和小寶都要趕緊把東西藏起來,最後連張媽都知道了,還告訴我怎麼勾花樣,我心想:就一條圍巾,實在不需要這麼多花樣,到時候周陵不樂意戴——


打住!我為什麼會覺得周陵願意戴……


生日前夕我還在計劃,是一早就對他說生日快樂呢,還是先裝作不知道,然後給他一個驚喜呢。誰知道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反倒是他,在我的強迫下喝完一杯熱牛奶,居然睡得很踏實。


我心想管他什麼驚喜不驚喜的呢,我要第一個和他說生日快樂,在他新的一歲。


我撐著臉看他的側臉,睫毛很長,鼻梁挺拔,五官俊逸,好看得很。作為一個顏學家兼外貌協會主席,我承認,在我自己都還沒察覺之前,我就已經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了。


我太沒出息了。


我掐了下自己,覺得有點兒不真實。確實很疼,我沒在做夢。


我算了算日子,來這兒已經兩個多月了,溫柔鄉是英雄冢,我軍心疲憊,居然有些安於這樣的生活,隻有一點讓我有些不安……不想了!我悶頭睡去。


一覺睡到天光大亮,周陵慣常早起,我睡眼惺忪地對著鏡子刷牙時,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過了會兒我才反應過來,今兒是周陵生日,我又遲了小寶一步。


噔噔噔飛快跑下樓,果然看見他們倆人在樓下玩得正開心。我在樓梯上目瞪口呆,最後捂住嘴,蹲在那兒毫無形象地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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