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們周家有交情來往的人很多，沈輕禾有預感，今天晚上可能會很難結束。
“周曲宴……”沈輕禾都沒注意到人，已經聽到聲音在自己身後了，聲音有點熟悉。
沈輕禾的心髒沉了沉，不用轉頭都能知道是誰。
深吸一口氣，還是轉過去了。
顧憐娜在他們身後，身邊還站著位中年人，大概是她父親，那人直接往周國泰方向而去，祝壽敬酒去了，顧憐娜沒跟過去，似笑非笑，目光望著的是周曲宴。
“好久不見”，周曲宴起身的時候，瞟了一眼沈輕禾，然後才舉了酒朝她。
畢竟，人家刻意過來打招呼，還是要周到。
沈輕禾看著周曲宴，又看了一眼顧憐娜，還是也跟著站了起來，而且也拿了酒杯。
“我女朋友，沈輕禾”，看沈輕禾起身，周曲宴握住她的手，開口介紹，順帶著將她手裡的酒杯放下，笑著開口，“你就別喝了。”
“敬你顧小姐”，周曲宴自己朝顧憐娜舉了舉杯子，然後將酒飲盡。
顧憐娜看著他，並沒有喝酒，隻是有些不滿的瞪了沈輕禾一眼，然後直接拿著杯子轉身了。
自討沒趣的事情她才不願意做，又不是真來喝酒的。
沈輕禾垂眸，坐下了。
“禾禾，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周曲宴跟著坐下，貼近她耳邊，低聲開了口。
“她不會再回來，你放心”，周曲宴更貼近她耳邊幾分，又開口說了這話。
不是因為顧憐娜在才把她支開，是確實晚了，而且看沈輕禾好像也喝得有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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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禾四顧，有些尷尬，“不太好吧？”
所有人都還興致勃勃的，感覺要來敬酒的人並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可能真正醉翁之意也不在酒，都想在老爺子面前留個臉，留個印象，哪怕老爺子喝的是茶，至少知道他們都來了，都刻意過來給他祝壽。
“沒事，我大嫂她們要先撤了，就進裡面樓上就行，都有房間在這邊休息。”
沈輕禾咬唇，沒說話，看了一眼周雄武的方向，他身邊的夫人確實也起了身，看樣子是要告別了。
沈輕禾糾結，也有些為難。
倒是想提前撤，可老實說，她跟周曲宴他嫂子實在不熟。
“我也走了，小暖困了，我順道帶她上樓吧？”周亦然帶著女兒走了過來，然後朝周曲宴說了這話。
周曲宴轉眸看沈輕禾，看她神情願不願意。
“行，那麻煩姐了”，看沈輕禾並沒有拒絕的神情，周曲宴才起身開口說了這話。
“不客氣”，周亦然笑，又囑咐了句，“你們也別喝得太晚了。”
“嗯”，周曲宴點頭，目送她們身影先離開了。
直到她們身影消失，周曲宴這才收回目光繼續坐下。
沈輕禾跟在周亦然身後，穿過人群的時候刻意看了一眼，沒見到她父親，可能在遠處桌，也可能已經先走了。
再次將目光望向周亦然的背影，牽著女兒的周亦然倒是跟以前每一次見到時候都不同。
女強人的氣場斂了很多，看得出來，她不僅在事業上成功，作為一個母親也是成功的。
越走越遠，身後的喧鬧已經慢慢被隔開。
“曲宴的房間，你知道吧？”真進裡屋之後，周亦然轉頭看沈輕禾，開口說了這話。
“嗯”，沈輕禾趕緊點頭。
之前她在周曲宴房間呆過，她知道在哪，那個時候的許多事情還歷歷在目呢。
“我送小暖回房間，你自己過去吧，所有人都在外面忙活，在這裡不必拘謹了。”
周亦然說完這話就繼續抬腳了。
沈輕禾看著她背影好幾秒，才垂眸，然後又憑著記憶往周曲宴房間的方向而去。
第152章 降智
進了房間之後，倒是很安靜。
之前的喧鬧還在她腦子裡嗡嗡回響，現在突然安靜下來，讓她有種分裂感。
就像現實與夢境的界限。
她深吸了好大一口氣，在房間裡來回轉悠了好幾圈，最後還在尋著外面的燈火方向，走到了窗邊。
將窗戶拉開一絲，竟能看到不遠處的燈火通明，但是聲音卻離得很遠很遠。
她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看著下方的熱鬧，就好像在看一幅畫。
手機響了一下，沈輕禾轉身去拿手機看。
屏幕上跳出來的信息是周曲宴發來的。
—累了就在我床上先休息，要是想洗澡，在衣櫃找我的衣服換。
沈輕禾看著信息，心裡暖意滿滿。
她回了好。
將手機放下，剛準備去衣櫃找衣服，門卻突然被敲響了。
沈輕禾走到門口，打開的時候，看到外面是周亦然。
“給你倒了點熱水，怎麼樣，沒醉吧？”周亦然笑，手裡捧著杯熱水，遞給了沈輕禾。
“謝謝啊”，沈輕禾接過，然後趕緊讓了一步，“要進來嗎？”
沈輕禾又不笨，周亦然還真能就給她送杯水而已嗎？
“行，我進來坐坐”，周亦然點頭，笑著進了門。
進門第一時間，目光望向的也是窗戶的方向。
她抬腳走到窗邊，也往下看了看，然後才搖頭失笑，“看來還得很久才能散。”
周亦然說話之間，轉了身，面向了沈輕禾。
沈輕禾喝了一口水，然後將杯子放下，想了想，還是在床邊坐下了，等著周亦然過來。
周亦然也確實是要過去，隻不過，自己還搬了把椅子。
在沈輕禾對面坐下時，迎著沈輕禾有些詫異的目光，笑，“老三有潔癖。”
“啊……”沈輕禾嘴巴動了動，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而且也不知道該不該起身了。
看沈輕禾這模樣，周亦然又笑了笑，“你就無所謂，他對你沒有設防。”
周亦然應該很了解周曲宴。
不過想想也是，周曲宴都讓她隨意在家裡吃東西，在車上吃東西，反正任何可能的潔癖對她好像都起不到作用。
周亦然看著她，又輕嘆了口氣，神情上看上去認真了許多。
沈輕禾的心揪了揪，安靜等待，等待周亦然要跟她說什麼。
自打周亦然敲了門，沈輕禾就知道，她過來自然是有話要說的。
“真的喜歡曲宴嗎？”
周亦然也很直接，看著沈輕禾眼睛說了這話，頓了頓，又補充道，“就算他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就隻是一個叫周曲宴的男人，你也喜歡嗎？”
沈輕禾猶豫了幾秒，不是對答案的猶豫，而是在斟酌應該怎麼回答。
怎麼回答能讓人更能感覺到她的認真和誠意。
但猶豫了好幾秒，好像並沒有找到適合的方式，於是沈輕禾也隻能用同樣直接的方式回答。
“我說是的，您相信嗎？”沈輕禾看著她的眼睛。
周亦然似乎思考了幾秒，然後才笑著點了點頭，不過笑得有些苦澀。
她輕咳了聲，然後才開口，“曲宴喜歡你呢，我挺為他感到高興的，但是也為他而擔心。”
周亦然這話說得很誠實了，這也是她的真實感受。
自打看出周曲宴對沈輕禾動了情，她是高興又擔憂。
沈輕禾還是沒說話，就隻是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以前總覺得，他可能更喜歡一個人，後來吧，覺得他要是願意聯姻也不錯，但是真的過於喜歡一個人了，其實不是好事”，周亦然說這話的時候頗感概，看了沈輕禾好幾秒，才又開口，“像我，很被動。”
沈輕禾本來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現在周亦然說到這話題了，她更不敢吱聲了。
她知道，周亦然說的是她的事情，她的婚姻，她的感情。
哪怕在事業上再成功，在感情上過於深情，還是會很被動。
“我的事你也知道吧？”周亦然看著她，說了這話。
沈輕禾很誠實點了點頭，但點頭之後就不知道繼續說什麼了。
“他說他會改，我還有那麼一瞬間想相信了，其實我的理智告訴我是不能信，可是感情的存在就會自動的給他找理由，幫他開脫，嗯……會降智。”
最後周亦然選了個最簡單易懂也最貼切的。
“周曲宴也降智了”，周亦然看著她，最後直點。
怕周曲宴會被牽著走，怕他會因為感情而變得不理智。
事實證明，他確實不理智，就沈家之前的那些作為，周曲宴還為他們家說話，還繼續圍在沈輕禾身邊，背叛有一次就有兩次，誰知道呢。
周曲宴一味的縱容，怕不是好事。
沈輕禾能背叛他一次，以後誰能說得定呢，周曲宴要是戀愛腦，也肯定會一次次為她找理由，一次次的原諒她的。
沈輕禾沒說話，垂了眼眸。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裡。
沈輕禾還是在斟酌，想著應該怎麼說，但她發現好像怎麼說都沒辦法真的表現出來，她為周曲宴付出很多。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喝多了頭暈眼花的，腦子都迷糊了。”
周亦然沒讓氣氛安靜得過長時間，很快就起了身，到底是周家人，不管對自己還是對別人，都體面到底，不會讓難堪這種事情蔓延太長。
沈輕禾看著她起身，看著她走向門口。
她也跟著起身，跟到門口，眼看周亦然要出去了，她才鼓起勇氣，開了口，“我是真的喜歡周曲宴。”
沈輕禾說不出來什麼好聽的話，也不知道在感情這種事情上，要怎麼說才能讓人感覺到真誠，才能讓人更加相信，她隻能用最直白的話語來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