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覬覦》, 本章共4143字, 更新于: 2024-12-09 16:53:45

這些日子我是真的很用心在教他,慢慢地他就越來越黏我,每天找無數個理由來我們辦公室找我,甚至同事都有點看出來了,問我他是不是在追我。

可是我喜歡的是季時也。

男大學生再美貌,我也隻是欣賞而已。

我擺了擺手:

「華業可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再說咱倆差了三歲,你有這勁兒往小姑娘身上使,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侯驍卻隻是笑眯眯地不說話。

到了樓下,還不等我解開安全帶,他就湊了過來。

熟悉的古龍水香氣若有若無地縈繞在鼻端,摻雜了點兒辛辣香醇的煙草氣息。

「姐姐,安全帶打結了。」

侯驍的指節有些粗硬,大概是因為以前是體育生的關系,不像季時也的手指那麼白皙修長。

可是纏繞在安全帶上的時候,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離得太近了,我一動都不敢動。

幾秒鍾後,他解開了安全帶。

「姐姐不請我上去喝杯茶嗎?」

他的眼裡帶著不加掩飾的期待。

大概是因為車裡的溫度太高了,我臉上的熱一直沒能退下來,幾乎是狼狽地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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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方便,下次吧,謝謝你!」

然後就逃似的上了樓梯。

本來我今天都算好回家的時間了,因為這個小插曲,我這天才晚了五分鍾。

我看向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的季時也。

一分鍾一次,好家伙,以這狗男人的時長來說,不得做到後半夜去?!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一把推在他的胸上,怒道:

「你還兇我!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在公司被騷擾了!

「你是怎麼招人的?什麼人渣都往公司裡劃拉!」

季時也的動作停住,眉心蹙起川字。

「誰騷擾你了?」

我不看他:「營銷部的王誠,他騷擾我不成,就罵我買房子是用什麼幹爹的錢,說我每天準時下班就是要回家跪舔老男人。」

季時也翻身下床,拿起手機。

幾秒鍾後,電話那邊接通了。

他的聲音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營銷部有個叫王誠的?

「嗯,明天就讓他收拾行李滾蛋,告訴咱們合作的所有公司,再接收他的一律取消合作。」

他掛了電話轉過身:

「以前有這種事兒怎麼不早和我說?」

我嘟囔道:「咱倆有什麼關系,我跟你說有什麼用?」

季時也沉默下來,臉色有些難看。

我突然想起今天侯驍問我的那句話,垂下目光。

「季時也,我們到底算什麼關系,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願意陪我在這裡玩這一場拘禁遊戲,他和我發生過無數次最親密的關系,可他從來不提我們之間到底算什麼。

大概是今天本來心情就不太好,我的腦子裡亂糟糟的。

或許季時也就是無聊了在我的身上找樂子而已。

如果他真的對我有好感,怎麼會總是這樣跟我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我是因為太喜歡而缺少勇氣,那他又是因為什麼呢?

是因為,壓根就不喜歡我吧。

我的喉頭突然有些苦澀,我把那根早就被季時也扯下來的銀鏈扔在床上。

「你不用現在馬上給我答復,如果我們的感情是雙向的話,那我希望明天下班的時候還能在家看到你。

「如果你對我沒意思,那你明天就走吧。」

說完我有些狼狽地轉身出了門。

我不是不想和他當面說清楚,隻是我僅僅是看著他,心裡就生出了怯意。

我不敢去想,季時也那樣的人身邊永遠都不缺追逐的女孩子,其中更不乏條件好的。

他會喜歡我什麼呢?

我承受不了他當面拒絕我。

這一夜我們都沒再和對方說話,家裡一片靜悄悄的。

隻有偶爾臥室裡會傳來銀鏈的細碎聲響。

我一夜未眠。

6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沒心思工作。

偏偏這天又特別忙,領導讓我們聯系客戶,我頭昏腦漲地打了一天電話,直到下班才松了一口氣。

拖著滿身疲憊到家門口後,我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鎖。

我想拖延一陣子再回來,可是拖延的每一分鍾都焦灼得讓我坐立難安。

最後我還是決定回來。

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長痛不如短痛。

再者說,季時也不見得完全不會喜歡我吧……

深夜裡我們也曾經無數次耳鬢廝磨,他會在我的耳邊喟嘆我的名字,起碼在我們抱在一起衝上巔峰的那一刻,我覺得他是愛我的。

我閉了閉眼,走進屋裡。

客廳裡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我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進了臥室。

臥室裡空空如也。

隻有一條暗淡的銀鏈放在床上。

被子被疊得整整齊齊,床單平整得就好像從來沒人睡過。

傍晚昏黃的光在空氣裡映出飛舞的塵埃,我一個人站在被割裂的光影裡,慢慢伸手按住心髒。

奇怪。

明明也沒有什麼創口,怎麼會這麼疼呢?

就好像那顆矯情的東西自己從裡面碎裂了,最後隻留下滿地失去溫度的殘渣。

也好,我亂糟糟的腦子裡突然出現了自己的聲音。

能睡他這麼久,其實已經算我佔便宜了。

還要求什麼呢?

本來,我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伸手拿起那條銀鏈。

鏈子早已失去溫度,握在手裡像是握了一團冰。

7

季時也再沒出現過。

他甚至沒有回公司,我覺得他可能是怕尷尬,在躲我。

打他的電話都是空號,我聯系不上他了。

我在他曾經睡過三個月的那張床上一個人躺了一夜,天亮的時候,我拉黑了他的一切聯系方式。

哪怕我已經很努力地在說服自己,可我依舊沒辦法走出來。

那些深夜裡的擁抱和溫度,原來都是假的。

從頭到尾我就好像一個小醜,季時也從來都沒喜歡過我哪怕一點兒。

……

夏日的雨說來就來,剛下班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我沒帶傘Ŧûₘ,也打不到車,幹脆淋著雨往家走。

路過一個學校,我看到有一對早戀的小情侶,男生把校服脫下來罩在女孩子的頭上,兩個人緊緊地貼著一起衝進雨裡。

真好,兩個人的淋雨叫浪漫。

一個人就成傻逼了。

雨越下越大,我簡直快睜不開眼了。

不過這樣也挺好,我就不知道臉上的到底是雨水還是眼淚了。

說來還真是丟人,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孩子了,卻還因為失戀難過成這副熊樣。

就在我胡亂擦著臉上的水時,身後突然傳來了車子鳴笛的聲音。

一輛黑色的大 G 衝破雨幕停在路邊,穿著灰色衛衣的侯驍用手遮著頭衝下來。

「姐姐,上車!」

8

用侯驍遞過來的衛衣紙擦完頭發後,我看著上面的標志沉默了。

沒記錯的話,我上個月在專櫃看見過這件衣服。

LV 的格紋連帽衫,價值 17000 塊,快頂我倆月工資了。

我一言難盡地看著赤裸上身的侯驍:

「你知不知道這件衣服多少錢?」

侯驍瞥了一眼:「不知道,上周回家降溫去商場隨手拿的。」

該死的有錢人!

去商場能隨手拿一萬七的 LV,而我拿一件 ONLY ṭų₂還得看看標價!

「你哭過了?」

他分神看了我一眼,原本揚起的嘴角弧度落下。

「誰欺負你了?」

我苦笑:「沒有啦,沒人欺負我。

「失戀了而已。」

想了想我又道:「也不算失戀,算是表白被拒絕吧。」

侯驍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

「那是他沒福氣。

「姐姐,你掏一下我的褲子口袋。」他突然道。

他的褲子裡確實鼓鼓囊囊地揣著些什麼,我有點兒不好意思,盡可能沒碰到他地掏了出來。

是個卡地亞的小盒子。

打開一看,裡面裝著一條 TRINITY 的白金項鏈,上面鑲著一圈碎鑽,精致又漂亮。

「那天去看到覺得很適合你,你的鎖骨很漂亮,戴項鏈會很好看吧。」

他的眼裡帶著笑意。

我一驚:

「不行不行,這太貴了,我不能接受。」

「就當是感謝你這些天教我的禮物吧,別拒絕我,我明天就要辭職回去上學了。」

我怔住了。

最後我還是把項鏈塞給他:

「感謝我心領了,項鏈就不用了。

「那你以後……還會來嗎?」

話剛出口我就察覺到自己問了個很愚蠢的問題。

像侯驍這種富家公子,家裡肯定是有產業的,怎麼可能會來別人的公司打工。

果然,他看了我一眼:

「姐姐是舍不得我嗎?可我畢業就要回家幹活兒了,以後應該不會來華業了。」

「這樣啊。」我稍微有點兒惆悵。

和侯驍相處的日子很開心,他是那種很快讓人開心的人,想到以後都看不到他了,還真有點心裡不是滋味兒。

「不過我以後還是會來找你玩的。」他朝我眨了眨眼。

……

到樓下後,侯驍把我送進了樓道。

我剛要走,他卻叫住了我。

我抬頭,侯驍拿出那條項鏈輕輕地為我戴上。

項鏈不算長,這幾乎算是一個環抱著的姿勢,侯驍的上身還是赤著的,雨水順著他線條漂亮的肌肉滑落下來。

有那麼一瞬間,我的心髒停跳了一拍。

一步之外是被擋在外面的瓢潑大雨,這方寸之地裡隻有面對著的我們兩個人。

侯驍認真地看著我,我這才發現他的眸色很淺,是蜜糖般的琥珀色。

「姐姐,我——」

他的話被凌厲的聲線打斷。

「你們在幹什麼?」

9

我猛地一回頭,看見了撐著傘站在雨裡的季時也。

他穿著一身裁剪合體的黑色西裝,領帶束到最上,金絲眼鏡的鏡片閃過一絲嘲諷的冷光。

「怪不得我的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原來是有了新人了。」

季時也的薄唇扯出一個冷笑的弧度:

「程迦,真有你的,說什麼多喜歡我,是不是你和所有人都是這麼說的?」

我先是一驚,隨即怒氣湧動,死死地攥著手指道:

「季時也,你是神經病吧?!

「明明是你先走的,現在反過來怪我?

「難不成你不喜歡我,我還必須跟舔狗一樣圍著你是嗎?!」

季時也擰眉:「我是走了,可是那是因為我爸在美國住院了,我給你打電話你不接,短信你也不回,難道不是因為你又看上了他?!」

他指向侯驍。

我愣住了。

那天似乎是有個陌生號碼給我打了幾個電話,但那幾天我的信息泄露,經常有電話打給我讓我貸款的,我還以為那也是騷擾電話,就沒接。

可是短信我是真沒收到!

我思索片刻,趕緊翻出手機。

果然,垃圾信箱裡有一條短信,都是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的。

【程迦,我爸在美國出車禍了,我得先去一趟,你說的事情我仔細考慮過了,我對你不是玩玩而已,但是喜歡你這種事情我不想用短信這麼潦草的方式,我想回來當著你的面說,等我。】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那條短信一動不動。

「……你換手機號了?」

半天後,我木然道。

「那個手機號停機了,這是我的副號。」

我死死地握住手機,慌亂地解釋:

「我沒看到……陌生號碼被攔截進垃圾信箱了,我——」

季時也卻隻是漠然地看著我。

「程迦,本來我該再陪我爸一個月的,可他剛脫離危險我就回來了。

「你知不知道這半個月我是怎麼過的?我想給你發微信卻發現被你刪除拉黑了,我給你發短信你一次都沒回過。

「我急得要命,趕了最近一班飛機回來,我也以為大概也隻是個誤會,可是——」

他看了侯驍一眼,低嘲出聲。

「就是誤會,我——」

「沒有誤會。」季時也淡淡道。

「你告訴我,你們剛才在幹什麼?

「程迦,我隻走了半個月不到而已。」

我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剛才的氛圍,摸著我的良心我也沒辦法說不曖昧。

季時也一眼都沒再看我,轉身上了車。

黑色的勞斯萊斯在雨幕裡疾馳而去,再也沒有停留。

「姐姐,他就是你那個告白失敗的人?」侯驍低頭問我。

我悶悶地點了點頭,從脖子上解下項鏈遞給他,抽了抽鼻子。

「項鏈還給你,我真的不能收,不過還是謝謝你。」

侯驍一怔,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苦笑。

「還真是無情啊。

「好吧,那這次我收回來,希望下次你就不要再拒絕我了。」

我失魂落魄,也分辨不出他在說什麼,隨後道別後上了樓。

陰天Ṫū⁵的傍晚屋裡黑壓壓的。

我一個人坐在床邊看季時也發給我的那條消息。

他說喜歡我。

原來他也是喜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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