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Meta 現在開發的最牛的語音模型就叫llamas，標志是個羊駝。嘿嘿，我也是蒙的！”
除了程毅專心吃飯，桌上的另外三人越扯越遠。直到程毅放下筷子擦嘴時，朱麗才覺出古怪，朝池雪飛了個眼神。
池雪眨了眨眼，安撫她沒什麼大不了的，同時也收起自己的餐盤，叫住程毅，“程總，財務那邊有個款項的問題，你能跟我一起去說一下嗎？”
程毅的表情忽然比剛剛精神了許多，嘴角微揚，“好，沒問題！”
四人離開餐廳，財務部與其他部門不在一個樓層，池雪帶著程毅走到一處安靜的角落。
玻璃幕牆外是270°的寬闊視野，向下可俯瞰一片居住區，地面和草坪上綴著無數金黃的葉子。
“你的西語不過關呀，火焰是很簡單的詞匯吧！”
“可是我現在也用不上西語……要不要我們假期一塊去趟西班牙，幫我找回語言環境？去巴塞好嗎？”
程毅講話時自然得很，池雪也不願意反復揭別人短，隻是考慮他那段時間要是沒有出國的話，應該對葉永浩的事情更了解。
要怎麼繼續調查，她已經有了辦法，隻是不太光彩。
“不說這些了，昨天你說的關於以後的事情，我仔細考慮過了……”池雪頓了頓，笑容神秘，故意吊人胃口。
程毅抬眼掃了兩下，頭頂有攝像頭，不方便他“潛規則”了。他隻能站在原地，眼神無限溫和，“然後呢？”
“謝謝你為我想的那麼周到，不用因為我就提早離開公司，還是把你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再說吧！”
“關於我自己，也希望能有一些自由的空間，我不太可能完完全全照你規劃的那條路走下去……”
“池雪，我們可以再商量的！”程毅聽到一半就緊張起來，背對著攝像頭，輕輕撫上池雪的手腕。
“是，所以我接下來決定……住到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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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雪笑了，一隻手被程毅拉到心口，緊緊扣住。
***
下班後，銀灰色SUV停靠在穆蘭路邊，程毅來幫池雪收拾東西。他建議池雪直接把房子退租，東西可以全部搬到別墅裡。
“不行，那樣我感覺自己變成了你養的一隻寵物。”
“好吧，算我沒說。日常用品，我那裡都有，還有很多給你買的東西在客房的櫃子裡，你沒看到？”
池雪搖頭，她打包了一些衣物、護膚品，上班要用到的……還有那個裝著項鏈的禮盒，最重要的是兩隻床頭的毛絨玩具。
程毅抱住睡帽羊，池雪親手抱著愛心熊，“來，問叔叔好！”
池雪笑得很甜，隻不過程毅還是忍不住要問：“是葉永浩送你的？”
“是呀，這是我的第一個NICI玩偶！現在已經絕版了，你看，質量真的很好。”
程毅沒去碰，甚至下意識地將手向後縮了一下。他要把不悅藏起來，池雪都答應和他朝夕相處了，他還有什麼可奢求的呢！
回到別墅的客房裡，兩隻玩偶先被主人安放在床上，平起平坐。
池雪一下子被人從身後抱住，熾熱的鼻息從耳後到頸窩，再到肩頭，讓她感覺痒痒的，不禁抓緊那人的手臂笑起來。
“你要幹嘛，我是答應你住進來，還沒同意別的呢！”
“開心，太開心了！今天中午你找我談話的時候，我要嚇死了！” 程毅報復式地落下一吻，“我和投資人談話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過！”
池雪笑得更厲害，她清楚自己隻是欲揚先抑了一下，沒料到程毅的心理素質那麼差。
“你還想讓我看什麼？”
程毅打開客房的壁櫃，裡面疊放著大小禮盒，還有好幾套華麗的衣服和裙子。
“我說過，把這些年的禮物補上！想先讓你第一個拆開，要是你的東西放不下的話，旁邊的儲物室還空著，可以給你當衣帽間。”
池雪從沒見過這麼多東西，五光十色。她平時住的地方小，奉行極簡主義生活，眼前的這一大堆從數量上看就已經非常鋪張了，這還是沒有查找品牌和價格的情況下……
“你要這樣嗎？”說心裡話，池雪不想拆，不想收下。
“對了，你上回說的那件最大的，最特別的禮物，我還給你留著！”程毅拎出一條長裙，“我買它的時候就在想你穿上會是什麼樣子。”
他邊說邊笑，自己害羞起來。
池雪接過裙子，撫住程毅的肩膀讓他坐到床上，自己躺進床邊的搖椅裡，整個別墅中，她最喜歡的物件。
“你快點從實招來，追別的女孩子是不是也全是這些手段？先從她急需的入手，然後送點小禮物，等她答應了就送份大的，然後用一堆東西把她拴在一個地方。”
“什麼拴著，那不真成養寵物了？我沒有那個意思，你想多了，別誤會我好嗎？而且……我以前沒有談過女朋友！”
池雪縮在搖椅中，仰頭望著水晶吊燈輕輕搖晃。程毅好得很夢幻，但他給的又那麼實在。
“我是撿到寶了？”
“不然呢！”
“你就不問問我的前任嗎？”
“沒必要。”
程毅假裝大度，其實一個葉永浩已經叫他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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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池雪住進來以後發現程毅的生活也很簡單，看書、聽黑膠，偶爾玩一下攝影。所有物品擺放整齊，沒有一絲多餘。
樓上的兩個房間，兩處客廳，她和程毅都有自己的空間，更像是鄰居。某些時刻也會舉止親昵，但到了某一步，程毅臉上即會現出上次那副神情，“我不想做他的替代品。”
這樣也好，兩個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她把別墅裡看個遍，唯一還沒碰過的就是程毅的臺式電腦，每天就在二樓橫廳的寫字桌上擺著。超廣色域的曲面屏大顯示器，機箱側身透明，目測是雙水冷位，配置很高。
如果再配上一把電競座椅，旁人肯定會誤以為程毅愛打遊戲。其實他頻繁使用的是背包裡的筆記本電腦，幾乎沒打開過臺式機。
周末，程毅變著法兒地研究食譜，好像要暗戳戳地喂胖池雪。他知道池雪喜歡看《海綿寶寶》，就說自己是蟹老板，愛開餐廳，同樣視錢如命。
池雪則不認同，“你是小蝸，你對海綿寶寶不離不棄！”
她趴在程毅肩頭，幫他向上推了推鏡框，“看看多像，這麼大的眼睛！小蝸啊，是比基尼海灘裡智商最高的！”
程毅哪聽過這樣的恭維，心頭一顫。雖然池雪口口聲聲說不願意做他的“寵物”，但是他願意，“不離不棄”是對他最高的評價！
“很多人都在誇你……”
“是麼？”程毅面上淡淡的，極力掩飾心底的變化。
“除去公司裡的同事們，我去查葉永浩的時候，別人也都記得你，都在說你的好話！何帥，還要為你的人品做擔保！”
池雪的話裡帶了點陰陽怪氣，程毅不在乎，繼續跟著她胡扯，“對，因為我很有錢，所有人都收了我的封口費，你信嗎？”
池雪笑笑，她盯住程毅那雙深邃的墨瞳，由於笑意而輕扇的睫毛仿佛化作一朵絨毛掉進了她心裡，痒痒的。屏蔽程毅的顏值，總感覺那話裡半真半假。
“何帥說，創業初期葉永浩不僅沒幫過你，還搞破壞，是這樣的嗎？”
“任何人看到身邊的人突然有錢了，都會是這樣的反應吧！”
“你不用替他找補，跟我實話實說吧！”池雪不再看他，臉上微慍。
每次談到葉永浩，程毅就同她兜圈子，如果他能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她也不會在別墅裡瞎琢磨，想從別的地方入手。
程毅正在和面，故意在池雪鼻尖上抹了一丟面粉，“好，我要開始講了，你認真聽哦！”
“葉永浩來A大學是因為葉國偉長期住在京市，據說是葉國偉不和沈阿姨辦理離婚，又不給生活費之類的。他要在京市盯著葉國偉，催他辦手續，分割財產。”
“但葉國偉就是拖著，一直不答應。葉永浩自己的開銷也不小，他在找各種掙錢的辦法。當時我們三個室友也算是志趣相投，都在做互聯網創業。”
“葉永浩的目標很明確，讓網站快速變現，然後快速復制一種模式，但當時他還沒有畢業，可我不同，手上有些資源，更適合去談業務，所以我們合作了一段日子。”
“後來兩個人想法不同，他手裡不隻有一個LOST，還在花精力做其他網站，而我是想把LOST的玩法一直開發下去，押寶當時剛成熟的APP市場。”
“平心而論，葉永浩的能力也很強，隻是沒有選擇專注，運氣也差了點！”
程毅的話聽上去不偏不倚，但池雪還是心裡不是滋味，為葉永浩惋惜。那樣的家庭讓他急功近利，可以想象，當時他的身體也急速垮掉了。
“接著說啊，他怎麼……壞你的事了嗎？”池雪掐著指尖，一次性聽完吧，葉永浩終歸是有原因的，他能壞到哪去。
“也沒什麼，偷偷改過我提交給投資人的數據，說過我的壞話，舉報過我的產品……”
池雪咬牙聽著，程毅列舉了好幾項還沒打住。
“這不成了你的死對頭嗎？”
程毅緊緊盯住池雪的反應，他抿唇不再講話，像是在等池雪自己判斷。池雪一時接受不了，頗為激動地問道：“你是不是特別討厭他？”
可是，你為什麼還出錢，為什麼幫沈阿姨，這不是前後矛盾麼？難道要在她面前扮作菩薩心腸？
“說話啊！”池雪想不通，推出去的手被程毅一把捉住。
“我沒說他破壞成功啊！”
“想投資我的人不隻一家，造謠舉報最後也要拿出證據，葉永浩單槍匹馬做不了那麼事，沒給我造成什麼損失。我在開頭不是說了麼！”
一連串的解釋，程毅都表現得格外鎮定，仿佛講的不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事情。
池雪嘟著嘴，抓起碗裡的面粉朝對面撒了一把，“你就是在故意氣我！”
程毅被嗆得咳嗽幾聲，他摘下眼鏡，看到池雪躲到樓上去終於松了口氣。其實他很想承認，他討厭葉永浩，為什麼不！
“小蝶”心裡偏袒他，裝的全是他！
隻要不提葉永浩，他和池雪在一起就是歲月靜好，提起他，情況就會變成現在這樣。
***
臨近年尾，程毅邀請池雪出席一場商務晚宴。
池雪沒有經驗，心裡有些怯場，不過為了進一步了解程毅的人脈圈子，她還是壯著膽子去了。
在那之前，買衣服選首飾，程毅有心討好她，池雪也欣然接受，沒再提葉永浩的事。
女人終究是物質的，能被珠光寶氣迷惑的。
程毅在頭腦中是如此理解的，其實他錯了，池雪要的很簡單，她豁然開朗的原因是知道了那臺電腦的登錄密碼。
宴會上同程毅打招呼的人很多，各行各業，年齡各異。程毅遊走在其中談吐自如，池雪身著絲質長裙站在他身旁，切身體會到了一種當花瓶的感覺。
什麼都不用說，隻要微笑。
當有人覺得你好看，才會多加一句，你真好看！
所以這麼想想，置辦行頭也不是程毅為了取悅她，而是在這種場合，真的有必要把自己的花瓶裝扮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