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堯把碗放在床頭櫃上，有些疑惑：“平時的飯不是白前輩做嗎？”
“這周都是我做的，”寧長空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他做的飯……不太適合待客。”
那就是不好吃了。蘇韻堯心領神會，順著拍了兩句馬屁：“您做的飯很好吃，真心話。”
的確是真心話。就算鳳凰從不出現在餐桌上，沒有鳴岐君的美顏下飯，她也能連幹三碗。
寧長空找到個借口，就要趕她：“你去廚房看著點他吧。別待在我這兒了。”
蘇韻堯八風不動，繼續問道：“今天出什麼事了，老師？”
“一次保守派毫無組織的、失敗的、盲目的暗殺，”寧長空輕描淡寫地說道，“一點點劃傷，一個回春術就止住了。”
簡單來講，就是他在聚英會吵完架，回羽鄉準備去看看新公路的時候，出了點小狀況。
連邪氣都沒有，太小兒科了。寧長空惆悵地想著。我還想我行事這麼高調，應該會有個什麼幹部級成員，比如菲尼克斯那個級別的來殺我呢。
他就盼著引蛇出洞，這樣就可以順藤摸瓜搜集世界BOSS的線索了。而不是隻能摸到因新建的公路利益受損的某些無腦妖怪。
蘇韻堯精準地抓到了重點：“我不認為那種貨色就能傷到您，老師。”
“腦子在這種時候轉這麼快，做題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聰明？”寧長空輕哼一聲，還是含蓄地解釋道：“我開完會之後，有些累，狀態不算最佳。”
怕是開會的時候就不舒服了，又動了手，回來就吐了，這才要喝糖鹽水。蘇韻堯把邏輯補充完整。
雖然這周主要還在補修行的理論基礎，但鳴岐君書架上的邏輯學她也借走讀了。
作為情報工作者，對環境的觀察也是很重要的。蘇韻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室內陳設。
比書房要華麗得多的布置，應該是上一位鳳凰的特色……那張桌子應該曾經被用來當辦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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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目光落在了寧長空身側，多出的一套被褥和枕頭上。
“嗯？？？”
靈氣復蘇元年，5月2日18：02，金梧苑·主屋。
“白闲隻是為了照顧我，才和我睡一張床的。”寧長空坐在床上，攪著面，慢條斯理地說，“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煮好面的白闲也搬了把凳子坐在床邊，白發的鳥妖毫不在乎地擺手：“我和他爸爸都同床共枕過呢，這算啥。”
蘇韻堯總覺得，老師剛剛瞟白前輩的那一眼裡，帶了點八卦。
她食不知味也攪了攪蓋澆面，低頭嗦了兩口。
……唔，是不是鹽加少了？
“那個，我以為，”為了不要讓自己不想吃的意願表現得太明顯，她轉移話題道，“修士都是拿修煉替代睡覺的。”
其實她也是。
“我是老妖怪了，無所謂修行不修行的。”白闲吃面倒是吃得正起勁，“你家老師身體不好，要多休息。你少讓他操心。”
“我吃不下了。”鳴岐君筷子一放，把碗往白闲手裡遞，不讓他再往下說。
這還是鳴岐君第一次在蘇韻堯面前吃東西。她拿到碗的時候就悄悄比照了一下，他手裡那碗份量最少，大概也就她的一半。這會兒又瞧了眼，沒吃下去多少。
“什麼叫吃不下了！”白闲一下就急了，“前幾天吃得比這多不知道多少！你……”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蘇韻堯對他比“噓”的手勢，寧長空以拳掩唇就要咳嗽。
白闲一下泄了氣，悶頭又扒了兩口面。
“我覺得，”蘇韻堯為了自己未來的飲食質量，豁了出去，“或許，用飯的多少，與做飯者的手藝也有關……”
白闲正愁氣沒處撒，跳起來和她對線，說的不外乎是“我這幾百年都是這麼做的”一類的話。
最後他從寧長空和蘇韻堯欲言又止的眼神裡讀出了兩人的評價，垂頭喪氣地把掌勺大權交給蘇韻堯。
寧長空？寧長空樂得清闲，其他兩位妖也不舍得讓他拖著病體去做飯。
蘇韻堯和白闲針鋒相對的時候，她偷眼瞄了眼床的方向，看到鳳凰悄悄對她比了個大拇指。
今晚的甜點有著落了。小狐狸想要搖一搖尾巴尖，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人身。
她幫白闲收拾好東西，洗好碗，再跟著碎碎念的白發鳥妖熟悉了一下廚房用具，然後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鳴岐（老師）：我要冰激凌糯米滋，在最上面的那格，你隨意
鳴岐（老師）：順便幫我把電腦拿過來
鳴岐（老師）：還有你的作業
蘇韻堯進入書房，輕車熟路地撥弄機關、挪開書架，從藏起的小冰箱裡拿了兩塊甜點。
無聊地坐在床上玩手機的鳳凰看到她走進臥室，眼前一亮。
“您剛剛吐過，還是不要吃冰的為妙。”蘇韻堯把懷裡抱的東西一件件拿下來，把一盤巧克力蛋糕放在床頭櫃上，“我給您拿了這塊蛋糕，稍微不那麼涼了您再吃吧。”
寧長空接過電腦和她的作業本，掩唇咳嗽了兩聲：“你是白闲的學生，還是我的？”
“當然是老師的學生，才會如此全心全意為老師考慮。”蘇韻堯對答如流。
但在之後的題目抽查裡，她答得就沒有這麼流暢了。小狐狸沮喪地把最後一點糯米滋塞進嘴裡。
“沒事，已經進步很大了。”寧長空不適地揉了揉太陽穴，皺著眉打開電腦，“接下來給你布置一個新任務。”
什麼任務？蘇韻堯好奇又激動地湊到屏幕跟前。
“勞動節假期，燕曉靈昨晚已經到了家。根據我的情報，她明天會去做‘天網’上的這個戰鬥任務。”
“而你的任務就是，”寧長空點了點屏幕，“利用這個機會，接近她，和她打好關系。”
靈氣復蘇元年，5月3日9：32，舊小區門口。
這裡應該就是……“E級戰鬥任務#3382”地點。
燕曉靈再次拿出手機，復習了下任務情報。
嗯，隻是普通的怨靈擾人事件。E級戰鬥任務，應該她這個輔助位也能輕松應付。
在龍淵書院上學的時候可沒有機會出來做任務，這次一定要趁著假期，抓緊時間賺積分，兌換靈石！
她拉了拉裝滿符咒陣法材料的背包，給自己打了打氣，徑直向報告目擊異常的樓棟走去。
腳步匆匆的燕曉靈並沒有注意到，一個駐足在小區公告欄前，用餘光打量她的旅人。
總算來了，站在這裡幹等無聊死了。蘇韻堯松了口氣，把兜帽拉得更緊。
公告欄實在沒東西看，她把一張破傳單翻來覆去讀了十幾遍。
真是的，這種修行學校招生，她一天能在天網論壇看到十條，都是騙人的……也就是走投無路的普通人會信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張海報上的信息，莫名有些熟悉？
算了，還是老師布置的任務要緊。
她快步跟上燕曉靈遠去的身影。
蘇韻堯的特工生涯，堂堂開始！
第47章 打好關系
靈氣復蘇元年，5月3日10：08，破舊的居民樓頂樓。
有了在幻境·祭城隍中的試煉，燕曉靈畫得最嫻熟的陣法，就是闢邪陣。
這也是寧長空判斷她會選擇接這個任務練級的理由。
燕曉靈擦了擦汗湿的手，在滿是灰塵的水泥地上畫陣不是什麼好體驗，好在陣法已經畫完了。
接下來，按照天網論壇上的攻略……就是把已經制服的怨靈放在陣中，啟動陣法的同時念往生咒……
馬上就做完了！這可是第一個自己獨立完成的任務！燕曉靈有些興奮。
這回遇到的怨靈比一個月前遇到的弱小太多，她一個定身咒疊著一張鎮邪符甩過去，那鬼就僵在原地不動了。
她沉住氣，小心地控制靈力，正準備把被制服的鬼怪拖過來，一陣陰風突然從背後襲來。
燕曉靈險而又險地躲開這一擊，轉過身來。
鬼魂的突襲？不是說隻有一隻鬼嗎？沒關系，先拉開距離，觀察行為特徵——
她看到了一道凝實的黑影靜靜佇立在門口，軀體邊緣隱約可見散逸出來的黑氣。
雖然看不到眼睛，她卻感受到了一股陰冷的目光。
軀體凝實如實體，有一定行為邏輯，身周可見怨氣溢出——這種級別的怨靈，不是C級任務起步嗎？
門外陰影裡，蘇韻堯眼底金光一閃而過。
啊，和老師說的一樣，有一隻更強的鬼。
隻不過怎麼看起來是小孩子？蘇韻堯眨巴著陰陽眼。這種級別的怨靈，要麼是怨氣太盛，要麼生前有點道行，要麼是環境靈氣濃度太高。
這個地方靈氣濃度一般，不然另外一隻鬼不會如此孱弱。但小孩子又哪來的怨氣？難不成生前真是修行者？
怪哉怪哉。蘇韻堯捏著手裡隨時可以釋放的符印，興致勃勃地觀賞著燕曉靈和怨靈的打鬥。
這隻鬼甫一登場，燕曉靈道心便亂了，不復制服第一隻鬼時，優等生的自若。她勉強躲過厲鬼的撕咬，但一時不察，被幾乎凝實的怨氣纏上身體，這會兒跌坐在地、動彈不得。
時機已到。蘇韻堯大喝一聲：“靈光縛邪印！”
同時手上用力一推，掌間凝結的符印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準確無誤地擊中了怨靈。
“轟隆”一聲巨響，符印在怨靈身上爆炸開來，釋放出耀眼的光芒。
束縛住燕曉靈的邪力驟然消失，她跪坐在地上咳嗽著。
一個身影從煙塵之中走出，向她伸出手，狐狸眼笑得彎彎：
“小道友，你沒事吧？”
老師教的拉近關系第一步，危急關頭，一個帥氣的登場！
靈氣復蘇元年，5月3日10：15，破舊的居民樓頂樓。
她一定覺得我很帥。蘇韻堯一邊把燕曉靈從地上拉起來，一邊陶醉地想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