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我們倆的生肖都是兔。”時鄔說。
程今洲這下興趣就來了,聽她這麼講,直接放下了槍,撐著膝蓋彎腰望向那一排兔子,已經挑上了:“那不得養兩隻,一對兒。”
這兔子價格不便宜,定價和商場裡的品牌寵物店也差不多,但健康和疫苗什麼的又沒個保障,帶回去還得自己折騰,擺這夜市一晚上也沒幾個人駐足。
老板就用一副看財神爺的眼神看著程今洲,那眼神大概是感慨:到底是小情侶的錢好賺。
“這隻大的是什麼兔子?”程今洲看得津津有味的。
“安哥拉兔。”老板大刀闊斧地手一比畫,給他介紹著:“這才兩三個月,以後能長到小一米呢。”
“哦,那就要這個。”程今洲又順手一指,指向了角落裡小小一隻,看起來活潑好動,毛色棕黃色的兔子:“還有這個。”
買完,付了錢,拎著兩隻兔子轉身走的時候,時鄔打量著籠子裡的兔子,見程今洲正用剛從那攤上順過來的兩根草逗著,說:“這兩隻是很可愛,好喜歡。”
“嗯,等回去給他倆起個名字。”程今洲給她介紹著:“這隻大的白色的是我,小的黃黃的是你。”
時鄔一頭霧水:“嗯?為什麼?體格嗎。”
“不是。”程今洲有理有據的,正拎著籠子往前送,裝模作樣地也還是沒忍住笑,聲音也小:“感覺你色色的,有點黃。”
“......”
神經病啊他。誰家男朋友買隻兔子能是這種理由啊。
旁邊的節目組正好已經收工結束了,“哗”一聲關上車門,蝸牛龜速似的在鬧市裡開車離開,幾個國家隊的隊員有的回去,有的還留在這邊,像是打算逛會兒再走。
而那會程今洲剛在射擊攤前打完那把槍,打一把也就兩分鍾的功夫,百發百中,贏了個**熊的玩偶拎在手裡給她玩,逗她:“還氣呢。”
“嗯。”時鄔就蹲在那,身上的白T恤和休闲短褲被夜風吹得晃蕩,面前放著那兩隻小兔子,但不想理他,就目不轉睛地望著隔壁老大爺在字畫攤上秀手書法,下筆行雲流水蒼勁有力,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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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今洲彎著膝蓋往她跟前靠了靠,想了想說:“這隻小黃色兔子的品種叫公主兔,其實也是時鄔是小公主的意思。”
“你猜我信嗎。”時鄔連頭都沒回地說,“忽悠哥。”
程今洲這下是真忍不住笑出聲了,怎麼辦呢,把寶寶惹生氣了。
這會路上剩的行人已經不多,有的老板準備打烊了,懸在字畫攤上的那盞燈泡也顯得有些形影相吊,程今洲拍了拍她的肩,時鄔轉過臉看他,肩膀旁的頭發絲也被風吹得晃蕩,跟著頭頂的串燈一起晃晃悠悠的。
“來這邊。”程今洲突然跟她說。
時鄔盯著的字畫攤剛好走了顧客,程今洲看著二維碼旁標的價格,掃了碼,要了幅畫,時鄔見狀這才慢悠悠起身,跟著過去了兩步,沒忘記把那兩隻小兔子也拎著:“畫什麼?”
“烏篷船。”程今洲說,“剛好,明天不是要過去安裝床?那邊空著呢,剛打掃幹淨什麼都還沒買,買幅畫帶過去當裝飾了。”
時鄔盯著面前的宣紙,看吸了飽滿墨汁的筆在上面落了第一筆,很快一隻小船的雛形就顯了出來,時鄔想一出是一出地說:“我媽是紹興人,那邊河道上有很多烏篷船。”
但時鄔其實覺得她這名字起得並不好,船有孤零漂泊之意。
而程今洲隻是偏頭看了一眼她。
關於時鄔家,他其實小時候就在行朝巷裡聽過好幾個版本,但程今洲從沒聽過時鄔親口和他提過,究竟是個什麼過往他也不想探究。
他抬手,輕點兩下她的手背,給她示意的下巴往前抬,看宣紙上洇出的墨,旁邊有幅寫好的裱在那等出售的字,是一個寓意極佳的四字成語,裡面有個“程”字,程今洲勾著唇問她:“那你知道我名字是什麼意思嗎?”
時鄔抬眼望過去,理所當然地搖頭:“當然不知道。”
又不是她起的。
“嗯。”程今洲笑了聲,又問:“那你記不記得我生日?”
這回時鄔點頭:“記得,五月二十一。”
程今洲小時候就聽靳蘭說過自己名字的由來,說他出生的那天是個好日子,二十四節氣裡的小滿,而程賀行多少是個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想了幾天,翻了不少書,才定的“今”這個字。既全了靳蘭姓氏的諧音,又對了個“今朝小滿勝萬全”的好寓意。
而這個字是什麼意思呢,意思是盼他人生知足當下眼前,多少藏著點那種“即使我兒愚鈍”的父母心。但程今洲覺得起名這事可能確實有點玄學,好寓意,但他偏偏走了一條競技路,小滿大多時候都預示了不甘心。
“今朝小滿勝萬全。”程今洲抱著臂垂眸又念了一遍,額頭前的發梢被風吹得上揚,笑了篤定道:“那我偏要風光。”
明明是風輕雲淡的調子,偏叫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所以啊,烏篷船,你也一定能靠岸。
“那洲呢?”時鄔聽得上癮,好奇地繼續問著,“這個字有沒有什麼意思?”
她以前隻是覺得這個名字好聽,沒想到背後有這麼多故事。
“嗯。”程今洲點頭。
他後面的一個洲,其實是出自“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是他爹媽談戀愛時寫過的一句情詩。程今洲偶爾想起的時候,也會覺得好笑,程賀行還沒發跡的時候,的確是討女人歡心的一把好手,也難怪年輕時候的靳蘭迷糊,會玩浪漫。
可他偏偏不這麼講,他要說:“烏篷船,江河湖海洲。”
是程今洲。
和時鄔天生一對的程今洲。
第76章 076(才寫到一點點!)
他可真會啊。
回去的一路上, 時鄔都在這麼想,隻不過是上車時接了陣吻,說了幾句情話, 時鄔就覺得自己心跳聲快, 臉也紅, 買的酒精飲料也沒喝幾口,但卻像醉了一樣。
小狗實在是有點會談戀愛。
即使是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 時鄔偶爾也自詡是個高手。
“幹什麼, 還想親我?”程今洲邊開著車邊逗她。
“嗯。”時鄔承認了, 手邊的飲料杯中融化著大塊的冰,貼著大腿邊釋放著冰涼。
前方的路段有些堵,車停著,四周偶爾有“滴!”的喇叭聲, 但程今洲從不急, 耐心也好, 隻偏頭從扶手箱裡拿過剩的半瓶水,擰開喝了口, 勾著唇:“等會吧, 這段路交警查的有點嚴。”
現在已經將近凌晨了, 她額頭抵在車窗,看著窗外的夜景,車內打著冷氣, 留了縫隙的車窗也湧著夜風,但時鄔依舊覺得有些劇烈的心跳沒能緩解。
看她靠在那又繼續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飲料, 程今洲提醒:“少喝點, 別又醉了。”
時鄔聞言抬頭望他:“不會的,我上次和華子喝了三杯, 你要不要嘗嘗?”
“自己喝吧,開著車呢。”程今洲笑了笑,不攔她。
車流蝸牛似的往前挪動,但好在地圖上顯示堵的隻有前方兩百米,過了這個立交橋車況就能好些。
時鄔看了眼顯示屏上顯示的時間,問他:“你明天幾點去見教練啊?”
“下午吧。”程今洲說,“看他幾點有空。”
隊裡又沒放假,都忙著呢。
夜色濃鬱,夜已經深了,從車內的角度看過去,窗外五光十色的繁華夜景是靜謐的,一汪水般靜靜流淌,但時鄔的心裡卻有點打鼓。
飲料杯裡傳來兩聲呼嚕嚕吸管吸空了的聲響,車流也終於開始動了,時鄔放下杯子,一隻手松散地搭在唇邊,低著頭劃著手機上的網頁,“如何睡自己的男朋友?”
雖然時鄔是缺點實踐的經驗,但大概也覺得這些回答不是很靠譜,比如這篇裡就羅列了一堆的消毒湿巾,潤滑劑,指套等,一眼掃過去,更像是什麼實驗室用品清單。
而時鄔就多少有些求知若渴了些,在腦子沒反應過來前就先問了出來:“指套是什麼?”
“......”
“就是戴在手指上的。”程今洲盡量語氣自然、學究地回答她。
但十萬個為什麼顯然沒那麼容易停,時鄔依然沒弄明白指套和她搜索的問題有什麼關系。
其實不怪她,小電影裡壓根拍不到這麼細的步驟,這對她來說的確是知識盲區,甚至想的是這博主是不是弄錯了,隨便列了堆物品水字數,於是緊跟著就抬起眼看向程今洲問:“戴它幹什麼?”
“.......”
“對女生好些吧。”程今洲簡單講。
時鄔:“嗯?為什麼?”
他那會視線還正盯著前方路況,單手握著方向盤,語氣平常:“用手的時候,擔心衛生沒做到位的話,可以用它。”
“.......”
“哦。”時鄔難得安靜了,車外巨大LED廣告牌的燈光朦朧落在兩人身上,五光十色的交錯紛雜。
時鄔坐在那,隻睫毛動了動,被藍色光影打得像是夜間的精靈,手上習慣地把飲料杯拿起來吸了口,直到聽到呼嚕嚕的空氣聲,才想起來杯裡的飲料已經被她喝完了。
一系列的小動作都盡數被程今洲收在眼底,淡淡勾了下唇,輕聲問:“怎麼了?”
“沒,就隨便問問。”時鄔表情一絲不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