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千不以家族立本,隻看個人成敗。雖說政壇大部分人姓司千,但這些司千可真都是狼子野心,恨不得吃了對方。”
樺雪攤攤手,“沒辦法,她們家族的家訓就是這樣,弱肉強食,勝者適存。”
“你懂的可真多。”希菲嘖嘖感慨,連別人家的家訓都能挖出來。
樺醫生微微一笑,全然不在意希菲的陰陽,還繼續八卦:“我可是還聽說了,核心城打算重啟核彈計劃。知道核彈是什麼嗎?”
希菲點頭,她穿越過來的,怎麼會不知道前世殺傷力最強的武器。
不過在魔物肆虐、人類逃亡時期,幾乎全世界的核武器都被摧毀了,工程師連著技術圖紙一起都葬在了那裡。
樺雪說:“核彈要是真的能造出來,說不定就不需要你們這麼辛苦守著城牆了。哪裡有魔物,就一顆核彈發射過去。更誇張些,說不準連異能者都不需要了。”
樺雪誇得煞有其事,但希菲好歹來自別的世界,多少知道這玩意沒那麼輕松地說發射就發射。
不過安全區的人幾乎都沒有見過,隻能在人類遺留下來的文明中堪堪了解這個武器的基本知識。
“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們就此告別了。”樺雪走到樓梯口,又轉過身,“如果你哪天來核心城,可以來找我,我們也算是有緣的。”
樺醫生剛走,希菲就將她塞給自己的藥劑全部扔進了宿舍的垃圾桶。
神染一擦著頭發問她:“那是之前給你開抑制劑的醫生嗎?”
“是啊,說了一些事情。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不用擔心。”
神染一點點頭,也不再詢問。等她收拾完離開後,留下希菲一個人在宿舍。
希菲掏出一張紙,仔細地將自己穿越的過程捋了一遍,記憶細節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大的時間點應該沒有問題。
原本世界的自己無父無母,自幼在實驗室長大,後來被一位阿姨救出實驗室,然後就在福利院裡一直長到成年,考上大學接著保研,最後被犯罪分子捅了一刀死翹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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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後自己就穿越到了一個小女孩身上,沒有任何關於小女孩的過往記憶。
覺醒異能也是在穿越之後覺醒的。
但是這些年零零散散地做過的夢裡,大部分都是關於童年實驗室的。
也許這個小女孩也和她一樣是在實驗室長大的,然後她們兩個的記憶混合了,所以才會在夢裡看見滿顏。
希菲搖搖頭,覺得這個解釋還是太牽強。兩邊的實驗室記憶都太模糊,根本不能確定。
白紙被寫得密密麻麻,希菲也沒有捋出什麼思路來。
從穿越前就有很多對不上的地方,比如自己到底是怎麼被帶到福利院的,還有為什麼那麼多年自己都平安無事,合法身份是怎麼來的。
希菲眉頭擰在一起,穿越後的記憶捋不清就算了,怎麼連穿越前的記憶都漏洞百出。
“咚咚咚。”
“進。”
李生纏著繃帶,含著棒棒糖:“墨秋和路周慶被調去一號塔司那邊卸解能源石,你和雲卷明晚替她們守門。”
“好的,副隊。”
“嗯,等她們回來,會再抽一天假補給你們。”
等李生走後,希菲撇撇嘴,將紙撕成碎片扔進了垃圾桶。
想不明白幹脆就不想了,比起虛無縹緲的身世,還是眼前當下的工作最重要。
—
“哈啊——”希菲長長打了個哈欠,過度用腦加上徹夜不眠讓她很疲憊。
雲卷眯著眼,靠在軍部大門前,表面看著還在值班,實際已經淺睡會了。
要論偷懶,沒有人能比過雲卷。
遠處的塔司閃著紅色的信號燈,在漆黑冰冷的夜晚裡格外明亮。
塔司裡面有暖氣供應,比她們這種在外面守夜的人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突然,兩道明晃晃的黃光射過來,卡車碾壓著松軟的大雪,留下兩道長長的痕跡。
大雪封路,一號塔司的路被堵死了,很多要送往一號塔司的能源石隻能走三號塔司這邊。
盡管下了暴雪,但三號塔司這邊車輛比平常多了好幾倍,李生也特地囑咐她們要嚴查來往車輛。
“站住!”希菲攔下車輛,走到窗邊,“出示一下通行證。”
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男一女。
男人輕車熟路地將通行證和許可證一並給希菲檢查,雲卷也清醒了,背著槍走過來。
她目光聚集到副駕駛的女人身上,那女人全身包裹地嚴嚴實實,隱藏在黑暗裡,隻留下口罩上那雙漆黑無光的眼。
雲卷眉頭上揚,敲了敲窗:“副駕駛的人把口罩摘下來。”
那女人卻沒有動,聲音斷斷續續,沙啞到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男人給她翻譯了一遍:“早年受到過蟲系運能力的傷,唾液含毒,必須用隔絕性口罩封閉起來。”
“病歷本拿出來看一下。”
男人說:“誰會隨身攜帶那個東西?而且我送過很多幾趟能源石了,真沒必要查這麼嚴。”
希菲毫不給面子:“別廢話,要麼摘口罩要麼拿病歷本。”
男人別別扭扭,鑽回車裡和女人嘰裡咕嚕不知道說了什麼,隻見女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那邊希菲也把卡車內部檢查完了,給雲卷一個確定的眼神,沒有私藏武器,運輸的是能源石。
雲卷心生詫異,感覺隱約有些地方不對勁,不過所有程序都合格了,也隻能放卡車離開。
“雲卷,你剛才怎麼突然警惕起來?”希菲問。
“沒什麼,隻是覺得副駕駛那人的眼睛很熟悉。”雲卷望著已經離去的卡車,皺眉道。
她的眼神很好,常年修煉氣系運能力也讓她對聲音極為敏感。
剛才她的眼睛和耳朵都告訴她,那個人有種熟悉的感覺,但口罩下卻是個完全陌生的面孔。
雲卷閉上眼縮了回去,還沒站穩,又有一輛卡車駛來。
她打了個哈欠,又和希菲一同去查證。
一晚上,連續四五輛卡車運輸能源石進來。
軍部內禁止吸煙,一個司機煙癮犯了,趁著檢查在大門口燃起一根煙,煙圈一層層吐出,在零下十幾度的空氣中凝下一層霧霜。
希菲趁著這空檔問司機:“你們以前也這麼忙嗎?大晚上還來這麼多?”
司機將煙頭按到牆面,搖頭道:“以前一個月才來送一趟,沒這麼頻繁。能源石這麼貴重,夜晚也很少開車,危險度太高,更別提還有雪。”
“那怎麼最近多起來了?”
“誰知道呢,上頭說第三城牆缺能源石,要連夜送過來。”司機見四處沒人,偷偷壓低聲音,“我覺得吧,這事肯定和總統選舉脫不了幹系。”
算上洛詩晴,這已經是第三個人和她提起總統選舉的事情了。
她挑眉:“你也知道這個?”
“誰不知道這事,也就你們這些在邊境線的沒消息。連我老家B區都開始鬧選拔呢!”司機理所應當地說,還沒說盡頭,副駕駛的人趕忙催他回去。
又開始降雪了,再不走,說不定連三號塔司都通不過了。
司機連忙跑上車,卡車發出轟隆隆的啟動聲,接著很快便消失在風雪裡。
在天快明的時候,來接班的神染一和青空匆匆趕來。
神染一從懷裡掏出兩條圍巾遞給她們:“這是我織的圍巾,可以保暖,不僅能護住脖子還能護住耳朵。”
青空指著脖子上那條粉色圍巾,笑眯眯說:“染一還去找了蘭隊,讓蘭隊給圍巾施了些暖光,戴上去超級超級溫暖哦~”
雲卷低頭看了看手心那條黃色圍巾,她之前就看見過神染一空闲時纏毛線,沒想到是給她們織圍巾。
她仔細地將那條圍巾系在脖子上,戴上去暖和又舒服。
她之前欠神染一的賬已經在魔物擊殺賽用九死一生還完了,現在她們是真正平等的朋友關系。
希菲看起來非常興奮,一路上不停地誇贊圍巾有多好,徹夜不眠的困意被一掃而空。
聽著她吹噓,雲卷心裡也莫名泛起一股柔意。她雙手輕輕觸碰柔軟的圍巾,圍巾傳來的暖意溫暖了她冰涼的手。
“希菲,你知道隻有什麼人才會送圍巾嗎?”
“什麼人?”
“至親之人。”雲卷說,“圍巾象徵著深厚的感情,隻有帶著情誼編織出來的東西才能這麼暖和。”
希菲將臉埋在圍巾裡,半晌才說:“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送我圍巾。第一次有人記得我生日,第一次交到朋友,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名字也是她人依賴的存在,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活人……討厭,有點想哭…”
雲卷靜靜地聽她講,突然,希菲大喊一聲:“我也要給你們織一件圍巾。”
希菲眼睛亮亮的,看得雲卷將打擊的話咽回肚子裡。
說實話就希菲那個手藝,能不能把毛線織在一起都困難。
不過希菲是個說幹就幹的人,一連好幾天,隻要空下來時間就去找神染一和蘭熙取經,終於能把打結學會。
“卷卷,我決定改織手套,圍巾什麼的已經有了,就該織一件新的。”
雲卷懶的離她,分明就是不會編了,還不肯承認自己手笨。
“卷卷,你說呢?”
“你不這麼喊我,還能勉強得到我的一點關愛。你這麼喊了,隻能得到我的鄙視和唾棄。”
雲卷一臉嫌棄地推開頂過來的腦袋,將被子蓋過頭頂,不再理會希菲的撒嬌。
“馬上雪就要停了。”
青空的床位離著窗戶最近,看著雪勢漸小,一臉感嘆大自然的風景。
她們運氣比較好,一連幾天都沒有發現過魔物接近。
不用出任務,巡邏守夜也是一天一隔,還算幸運。
見希菲不死心地編織東西,青空嘆口氣:“小希,打架你可以,這個你就放棄吧。”
“我覺得我已經掌握入門的訣竅了!”
“不,那是你的錯覺。”
再三嘗試失敗後,希菲隻能默默放棄這個古怪的結,熄燈睡了覺。
“嗡嗡———”
希菲捂住耳朵,迷迷糊糊地朝窗邊一望,天還泛著青色的魚尾白。她朦朧著雙眼,皺了皺眉,嘟嘟囔囔地讓人把鬧鍾關掉。
但這聲音卻越來越響,像是她們隊的警報聲。
這個認知讓希菲一下子從睡夢中清醒。
刺耳的警報聲終於刺破了寂靜的黎明,警報聲再一次響起,一次比一次尖銳,讓人不自覺緊張起來。
這是她們隊的緊急集合警報。
接著,宿舍外傳來副隊的嗓門和猛烈的敲門聲:“快點,所有人去大廳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