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囂張》, 本章共3538字, 更新于: 2024-10-28 23:18:08

  “啊,”林無隅點點頭,“沒想到吧。”


  “沒想到,”丁霽看著他,“哎,林無隅。”


  “說。”林無隅拿了一小包牛肉幹遞給他。


  “其實你真是個挺有魅力的人,”丁霽說,“靠近你的人都會很喜歡你。”


  “我麼?”林無隅笑了起來,“我怎麼覺得這是在說你自己呢?”


  “靠,”丁霽說,“咱倆這個相互吹捧是不是有點兒太明顯了?”


  林無隅把椰汁兒罐子伸到他面前,丁霽拿著牛肉幹跟他碰了碰“杯”。


  他不知道丁霽突然說這麼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會忍不住把這句話跟許天博那條消息聯系在一起。


  感覺上像是相同的作用。


  隻是……餘光裡丁霽邊衝著電視樂著邊啃牛肉幹,看上去放松而自然。


  算了,想太多很累。


  晚上林無隅還是睡的上鋪。


  丁霽在下鋪躺下之前專門交待了一句:“你晚上睡覺能不能老實點兒?半夜把腦袋掛床外頭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還能一直不醒。”


  “不知道,”林無隅說,“我都不知道我睡著了都什麼狀態。”


  “你今兒晚上再掛一次我就拿水滋你臉。”丁霽說。


  “行。”林無隅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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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滋水這種威脅太軟弱了,林無隅答應是答應得挺好,半夜裡也的確是沒往床邊兒掛腦袋了。


  但丁霽萬萬沒想到,這人居然能半夜滾下床來!


  感覺到上鋪有動靜而且動靜不小的時候,丁霽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有一瞬間他看到了林無隅在上鋪張牙舞爪地掙扎著,沒等反應過來這是在幹嘛,林無隅已經從天而降,摔到了他身上。


  隻留給了他把手往下伸過去護一下的時間。


  說實話就護這一下根本沒屁用。


  林無隅一米八多的個子,又不是瘦弱型的,這砸下來,哪怕他已經用手撐了一下床板,那重量也依舊是丁霽兩隻手護不住的,倆枕頭還差不多。


  “啊——”丁霽嚎了一聲。


  “砸哪兒了?”林無隅迅速用膝蓋和手把自己撐了起來。


  “丁小雞兒。”丁霽弓起身體。


  其實還行,沒砸到正地方,但他就想演。


  “我看看?”林無隅趕緊一巴掌拍亮了床頭的燈,伸手就往他褲腰上去了。


  “你他媽看什麼?”丁霽整個人都跟抹了清涼油似的驚醒了。


  “不是砸你……那兒了嗎?”林無隅說。


  “那你還想看什麼啊?”丁霽仰面躺著,看著他,“看看砸沒砸青一塊兒,再給揉揉?”


  林無隅撐著床板挺了一會兒,這姿勢太詭異,於是他跳下了床,往客廳快步走過去:“疼嗎?要不要冰一下,冰箱裡有冰塊兒,拿毛巾包起來……”


  “不用了,”丁霽一看這動靜有點兒大,趕緊坐了起來,“不用了!”


  林無隅沒說話。


  丁霽能聽到他打開冰箱擰制冰盒的聲音。


  “林無隅?”丁霽跳下了床,一邊走一邊說,“那什麼……不用了,沒那麼嚴重……”


  林無隅拿著一盒擰松了的冰塊兒走了回來,盯著他看了一眼,突然勾了勾嘴角:“你是不是裝的?”


  “沒!”丁霽趕緊否認,“我就是……”


  林無隅沒等他說完,已經一把抓住了他褲腰一扯,接著就把半盒冰塊倒進了他褲子裡。


  “你大爺!”丁霽喊了一嗓子,一路蹦著進了廁所,“你完了林無隅!你他媽完蛋了我跟你說!”


  “大半夜的敢騙我!”林無隅在客廳沒跟過來,說話聲音裡還帶著笑,“剛嚇得我腿都軟了,以為給你們老丁家砸絕後了呢……”


  “那你大半夜的砸我身上,”丁霽把冰塊兒都抖掉,走出了浴室瞪著他,“我膽兒這麼小,也未必不會讓你嚇得絕後。”


  “還砸哪兒了沒?”林無隅從上到下往他身上掃了一遍。


  “沒,”丁霽嘖了一聲,轉身回了臥室,“現在你知道你晚上睡覺是個什麼狀態了吧?”


  “你睡上面吧,”林無隅說,“我本來是覺得上鋪小,怕你睡不舒服。”


  丁霽沒說話,爬到了上鋪躺下了,聞到了一陣香味兒,他還記得這是林無隅他們宿舍的舍香。


  “你睡宿舍的床沒掉下來過?”他問。


  “沒,”林無隅在下鋪躺好,關了燈,“宿舍的床有欄杆啊,這個床沒欄杆,可能是拆掉了,隻有幾個洞。”


  “你以後用睡袋吧,”丁霽嘆氣,“四個角系床上。”


  林無隅笑著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又問了一句:“沒冰壞吧?”


  “你要不要看看啊!”丁霽往床板上拍了一掌。


  “好啊。”林無隅說。


  “滾蛋!”丁霽翻了個身。


  晚上折騰這麼一通,早上丁霽又起不來床了。


  林無隅洗漱完了叫他的時候,他還在夢裡,居然還是跟林無隅一塊兒蹲守在地鐵口的夢。


  “起得來嗎?”林無隅站在下鋪床上看著他,“起不來的話就明……”


  “起得來。”丁霽立馬睜開了眼睛,說好了玩無人機,半個暑假都過沒了,他也沒摸過一次遙控器。


  “還有半小時車到,”林無隅說,“再不起來沒時間吃早點了啊。”


  “起了。”丁霽坐了起來,打了一個綿長的呵欠。


  早點還是有時間吃的,丁霽覺得跟林無隅這種一頓不按時吃到嘴裡就會死的人待在一塊兒,最大的好處就是無論怎麼樣都能吃上東西。


  他洗漱換衣服的時候,林無隅居然跑下樓,去小區對面的沙縣買回了早點。


  他吃早點的時候,林無隅已經收拾好了今天要帶出去的兩架無人機,一個帶攝像機的,一個光杆兒司令,還有備用的電池,用一個大包都裝上了。


  出門的時候又遞給他一個小一些的包:“你背這個。”


  “這裡頭是什麼?”丁霽拎著包掂了掂,不算沉,但也有點兒重量了。


  “吃的,還有水,”林無隅說,“中午可以在附近的農家樂吃,但是萬一沒到飯點就餓了,或者下午回來的時候餓了,也得備點兒。”


  “你這按著逃難準備的吧。”丁霽有些無奈。


  “嗯,”林無隅點頭,小跑著出了門,然後轉頭很緊張地跟他說,“快!”


  “怎麼了?”丁霽趕緊跟著跑了出去。


  “現在開始逃難了,”林無隅關上門,跑到電梯門口,小步原地跑著按下了電梯鈕,“現在毀滅世界的大災來了,我們得趕緊逃,跑到郊外去!”


  “那我們是不是得走樓梯?”丁霽立馬配合,也小步原地跑。


  “樓梯……”林無隅看了一眼逃生梯,“就算了吧,跑下去挺累的,我們現在是趁著大災到來之前,電梯還能用的時候逃跑。”


  “行。”丁霽點頭。


  電梯門打開,他們嗖地跑了進去。


  裡頭有個大姨站著,他倆暫時停止了逃難狀態,一塊兒站好盯著樓層數。


  到一樓電梯門一打開,他倆就馬上繼續,跑了出去。


  往前跑了一段,林無隅突然放慢了腳步,看著路邊。


  丁霽跟著他看過去,發現那輛黑色的333就停在路邊,車門打開了,一個男人正準備上車。


  “林湛?”丁霽馬上問了一句。


  那天林湛戴著口罩,他也沒看清林湛什麼樣子,今天這麼一看,跟林無隅長得有點兒像,但比林無隅清秀些。


  “是,”林無隅衝林湛笑了笑,“去工作室?”


  “嗯,”林湛笑著點點頭,又看了一眼丁霽,“過來了啊?”


  “是啊,”丁霽說,“提前先過來玩。”


  “去哪兒?”林湛問,“是不是來不及了?我送你們吧。”


  “逃難。”林無隅說。


  林湛愣了愣:“什麼?”


  “你傻嗎?”丁霽小聲說。


  “逃難呢,”林無隅堅持,一邊往前跑一邊說,“我們車就在小區門口。”


  丁霽有些尷尬,不知道是應該跟著林無隅跑還是再跟林湛說兩句的。


  林湛看看林無隅,又轉回頭看了看他,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行吧,你倆逃吧,不用管我了。”


  “……哦。”丁霽趕緊往林無隅那邊追了過去。


  “你是不是有病啊,”丁霽邊跑邊樂,“林湛肯定讓你弄蒙了。”


  “不管,”林無隅說,“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就是世界都要毀滅了,你還活著,你往一個未知的目的地跑,就算快死了,你也還有目標。”


  “沒有,”丁霽想了想,“我境界可能不夠高。”


  “屁的境界啊,”林無隅笑了起來,“我小時候偶爾會這麼玩,給自己安排一個特別慘特別寂寞的行程,星際旅遊,叢林探險,沒有人,沒有同伴,隻有一個目的地,學校宿舍,食堂什麼的,旁邊的人都是怪物……”


  “那現在你有個同伴,”丁霽說,“會不會影響你發揮?”


  “不會,”林無隅很幹脆地回答,“一般有個拖後腿的豬隊友,才能方便把劇情扯下去,以前都太輕松了。”


  “你滾蛋,”丁霽嘖了一聲,“我現在物資在手,得食物者得天下。”


  “我們交換,”林無隅說,“我有裝備,能找到路,我帶你逃,你把吃的分我三分之二。”


  “憑什麼啊!”丁霽喊了起來。


  “憑我吃得比你多。”林無隅說。


  快跑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林湛的車開了上來,跟他倆並行開了一會兒,還放下車窗看了好幾眼,然後說了一句:“一分鍾之後我會把你們的車炸掉,你們要是一分鍾跑不到地方就沒車可用了。”


  沒等他倆回答,林湛關上車窗,車嗖地一聲往前開走了。


  “靠,”丁霽笑了起來,“快!一分鍾!”


  一分鍾之內他們跑到了門口,上了車。


  司機看著他倆上車之後就一通喘,有些莫名其妙:“不用這麼急啊,我提前到的,離咱們約的時間還有五分鍾呢。”


  “不是,”林無隅笑笑,“開車吧。”


  司機把車開了出去。


  丁霽靠著椅子,不喘了以後偏過頭小聲在林無隅耳邊說:“你小時候要是認識我就好了。”


  “嗯?”林無隅看著他。


  “你太寂寞了,”丁霽說,“你要是那時認識我,我可以帶你玩。”


  “現在認識也不晚啊。”林無隅說。


第44章


  林無隅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玩了, 以前也隻是偶爾會在心裡給自己安排點兒劇情, 這麼玩並沒有什麼懷舊的意義。


  但他還是興致勃勃地拉著丁霽一塊兒跟傻子似的玩了一通。


  也許是因為丁霽昨天晚上的那句話。


  雖然他並不確定自己的猜測, 也不打算確定答案。


  可還是不自覺地用這種看上去自在自如,完全隨心的方式強調了“朋友”的這層關系。


  一起玩。


  一起鬧。


  一起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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