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惡性依賴》, 本章共3376字, 更新于: 2024-11-01 17:49:22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就是你自由了,再也不用屈尊陪我上床了,懂?」


5


現在,我要說說林柏微,說說我那幾乎橫跨了我半段人生的單戀了。


我叫喬漾,二十七歲,如果從我十五歲那年懵懂的春心萌動算起,那麼,我喜歡林柏微這件事,已經持續了整整十二年。


嚴格來說,林柏微應該算是我們家的養子,名義上,我們是可以稱作兄弟的。


我想林柏微也確實有把我當作弟弟,隻可惜,我不願把他當作哥哥。


林柏微的爸爸是個警察。


在他十四歲、我十三歲那一年,我爸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得罪人被綁架,他爸帶隊救援,在和綁匪的談判和營救過程中不幸犧牲。


林柏微的家庭條件本就一般,再加上他還有個生重病的媽媽,為了治病燒錢無數,他爸這個頂梁柱一死,家裡一下子就垮了。


所幸我爸媽都是比較看重社會地位和名聲的人。


他們實際上愛不愛好做慈善我不知道,但他們表現得很有慈悲心。


林柏微是救命恩人的兒子,不能坐視不理。


於是,在聽說他被少有的幾個親戚當皮球踢來踢去之後,他們把人接到了家中撫養。


還宣布負責他媽媽之後所有的醫藥費。


雖然即使這樣,他媽媽的病也沒有撐過幾年,但我們家確實為此付出了數額可觀的金錢。


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但其實,恩情來來回回,對承受的人來說,也是一場業債。

Advertisement


林柏微自從踏進我的家門,就一直十分順從我,哪怕我任性點,霸道點,他也願意把我當弟弟寵愛和關懷。


那個時候我以為,他是真的喜歡我。


直到中學的某一天,我去他的教室等他值完日一起回家,聽到他同學對他說:


「你的那個弟弟太任性了吧?簡直跟個少爺似的。」


我立刻站定了,沒有推門進去。


透過門縫,我看見林柏微笑了一下,說:「他本來就是少爺。」


「也是,畢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難搞也是正常的。誰叫你寄人籬下呢?沒辦法了,肯定得慣著他。」


在他沉默的時候,我還心存希望,認為他一定會反駁這句語帶嘲諷的話。


沒想到,沉默過後,他卻說:「是啊,要不是他爸媽,我媽的病沒著落,我也不可能繼續念書了,恩情大過天,我肯定要忍著他,對他好一點。」


那個同學聞言,拍了拍林柏微的肩膀,沒有說什麼,但神情很是同情。


林柏微則是無所謂地笑笑。


他們無聲的交流中傳遞出一種信息,那就是應付喬漾這樣的大少爺,真是累,真是忍辱負重。


我氣炸了,第一次意識到林柏微對我的好統統都是虛情假意,都是我父母對他的恩情置換來的。


事實上,他在忍耐我。


6


我最討厭虛偽的人。


就像我爸媽,明明在家是相看兩生厭,在外面卻要營銷他們的恩愛人設。


挽手出行,親密耳語,每個如同愛侶的角度都精心排練,令人作嘔。


有一陣子我真的恨透了林柏微,他靠近我一米之內,我都要讓他滾。


他覺得我任性,我就要更任性,可無論我如何挑剔他,對他頤指氣使,他都能擺出那副無懈可擊的溫和模樣,持續攻擊我高高築起的防線。


飯桌上,他永遠毫無怨言地給我挑蔥花、剝蝦仁,甚至剔魚刺。


我生病發燒,他永遠守在床邊照顧我,耐心地喂我吃藥、喝粥。


我說「林柏微,我好累呀,你背我上樓睡覺吧」,他就在我面前蹲下身,從來不嫌我麻煩。


——林柏微,他真的把表面工作做到極致。


他們竟都以為我是因為無法接受家裡多了個「編外人員」


而刁難他。


殊不知最開始我喜歡他喜歡得要死。我對他撒嬌耍小性子,都是想要他多分一點目光給我。


我這人其實很欺軟怕硬的。如果林柏微不肯順著我,我根本不敢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無理取鬧。


現在你告訴我,他對我百依百順的同時,又在心裡嫌棄我、腹誹我,我怎麼能忍受呢?


可人就是很奇怪的動物。


我一直以為我討厭林柏微,不遺餘力地想要撕破他的面具,跟他對著幹,可是,進入青春期後第一次做難以啟齒的夢,我夢見的竟然是他。


他在夢裡一點也不溫柔了,同樣一副好看的眉眼,卻做著截然不同的輕佻表情。


他一邊說著羞辱我的話,一邊吻我,用力掐我的腰,把我壓倒在他的身下。


他說:「喬漾,你其實很期待我這樣對你吧?像你這樣的人,就是應該被人欺負的。」


從這個夢中醒來的第一秒,是我此生最羞恥、最慌亂、最唾棄自己的一秒。


我在深夜裡偷偷溜進洗手間搓洗內褲,泄憤似的搓得十分用力,卻又不知怎麼地,被林柏微抓個正著。


他自然而然地把我的內褲接過去,說:「我來吧,你這樣會搓壞的。」


我感到很丟臉,看見他的手在我的內褲上輕輕搓起白色的肥皂泡沫,整個人更像是被火舌燎了一下,一把將內褲搶了回來。


林柏微笑著說:「你不用害羞,這是青春期正常的生理現象。」


我惡狠狠地問他:「你也會嗎?」


他坦然道:「當然會。」


我把唇咬得發白,之後,盡力若無其事地問他:「你夢見了誰?」


林柏微愣了愣:「什麼?」


我說:「你夢裡的是誰?是你班上的女生嗎?」


「我不記得,應該不是我認識的人,隻是大腦隨便捏出來的人吧。


不過——」林柏微忽然笑了,「你這麼問的話,你夢見了誰?」


——我夢見了誰?


林柏微,我告訴你的話,你會被我嚇到嗎?


你會覺得我惡心,覺得我齷齪嗎?


或者,你會在心裡覺得我可笑嗎?


你虛情假意的對象,卻把你放進了他的夢裡。


我隻好仇恨地瞪著他,用沾滿肥皂水的手推他,讓他快點滾出去,不要再來煩我。


後來,林柏微反復入夢,我習慣了,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喜歡他的事實。


我想,我這麼討厭他,怎麼還會喜歡他呢?


我的身體裡好像分裂出了兩個人格,一個忍不住對他作天作地,惡語相向,另一個又在他靠得離我很近的時候呼吸錯亂,小鹿亂撞。


再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學會和自己矛盾的感情共存。


我討厭林柏微的虛偽,不影響我喜歡林柏微的一切。


我討厭他,所以我要抓緊他,折磨他。


我喜歡他,所以我要享受他,抓緊他。


恨與愛,一體兩面,殊途同歸。


7


林柏微和梁箏是在我大三的時候在一起的。


陳一舟說得沒有錯,是我攪黃了林柏微的這段戀情。


梁箏是林柏微的直系學妹,那一年的大一新生,甫一開學,就因為大方性感的穿搭和美得無人可比的長相迅速成為熱議人物。


聽說她在報名那天就在學院的報名處攔下林柏微要了微信,此後對他一路窮追猛打。


果不其然。


不過一個多學期,林柏微被攻略了。


可是,從小到大,林柏微收到過那麼多封情書,每一封他都交給我處理,每一封他都看著我把它們撕成紙片,從沒有過任何例外。


我不明白梁箏有什麼特別。


我討厭她。


那個時候,我幾乎想盡辦法摻和進他們的約會當中。


吃飯、看電影、逛街,我擠進他們兩個中間,搜腸刮肚地同林柏微聊一些梁箏絕不會知道的話題,以此向梁箏昭示,我才是最了解林柏微的那一個。


爬山露營,梁箏崴了腳,我也要爭著受傷,內心暗暗計較林柏微究竟更關心哪一個。


林柏微朝我奔來,我裝疼、裝暈、裝虛弱,直到林柏微決定拋下露營的大家背我下山,我恨不得向全世界耀武揚威。


——看啊,在林柏微的心裡面,我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是不是出於報恩的心態有什麼重要呢?反正他就是這樣做了。


我當然知道這些事情都很幼稚,甚至很缺德,但是我沒有辦法控制我自己。


要我眼睜睜地看著林柏微在我的面前和別的女人親密,那還不如叫我的眼睛瞎了。


8


在他們戀愛不到三個月的時候,有一天我突然從林柏微的室友口中得知林柏微和梁箏出去了,晚上不回宿舍。


我像個傻子一樣明知故問:「為什麼?」


我的心都裂開了。


——不,不僅僅是我的心,是我的整個人都分裂了,裂成兩半。


其中一半告訴我:人家是正兒八經的情侶,什麼年代了,出去開房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可另一半卻在嘯叫:林柏微!林柏微!你不能脫別人的衣服,我會死掉的!


那天晚上,室友全都出去過周末了,要麼相約網吧開黑,要麼陪女朋友,而我,買了好幾斤變態辣的鴨脖,坐在自己的書桌前,一邊喝冰水一邊啃。


我的胃很脆弱,經受不起這樣的折磨。


晚上十點,我冒著冷汗,捂著絞痛的上腹給林柏微打電話。


「林柏微,我胃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林柏微的喘息聲很明顯,很容易讓人對他在接電話之前在做的事情產生聯想。


微微平復了一下之後,他問我:「你在哪?」


我好恨。


我迷戀他氣息不穩的聲音,想到他的氣息是因為誰、因為什麼而不穩,又想立刻掐住他的脖子,讓全世界都不要聽到。


我都分不清自己是胃更疼,還是心更疼,隻是一直流著眼淚,哽咽著告訴他:「我在宿舍。」


沒多久,林柏微來了。


他抱著我去醫院掛急診,陪我打點滴,我無力地靠著他的肩膀,聞到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難受得想用刷子把他全身上下都洗刷一遍。


梁箏打來電話,我聽不真切,隻隱約聽出來她的情緒有些激動。


林柏微一直低聲道歉,最後梁箏率先掛了電話。


掛電話前她說的那句話我聽清楚了,她說:「算了,我們還是分手吧。」


林柏微很平靜,掛斷電話之後還問我,要不要喝點熱水。


我故意問他:「你們晚上在幹嗎?」


林柏微沉默。


我說:「你們上床了嗎?」

潛力新作

  • 宋玉章

    因一場海上風暴,宋玉章被錯認成富商宋振橋多年未見的小兒子,宋玉章將錯就錯,冒認身份進入了這個潑天富貴的商賈之家,至此,一位風流浪子誤入了紙醉金迷的危險世界……

    殺死那個修仙者

    我穿書了,穿成一個非常漂亮的路人甲。 在文中,雖沒有我的名字,但處處都有我的身影。 師尊被邪魅嗜血魔君擄到魔宮,我在魔宮床下睡覺。 「你說,你的那些徒弟們知不知道我們這麼爽?」 我:謝謝,我不想知道。 師尊被陰暗病嬌小徒弟壓在課桌上,我在一旁睡覺。 「師尊,小聲點,要是吵醒了師姐就不好了,你說呢?」 我:謝謝,我已經醒了。 師尊被鬼畜變態的妖帝囚禁在刑具小黑屋。

    夫君位極人臣後

    杏花三月。 一樁天大的笑話很快傳遍了整個上京城。 街頭巷陌,茶寮酒肆裏都能隱隱聽見流言。 就連等待春闈放榜的士子們,也或多或少地議論起這位——明明出身門風嚴謹的清貴世家,理應端莊賢淑,偏偏因為容貌日漸妖魔起來的賀蘭小姐。

    報告老大!我是臥底!

    "警隊實習,我被分到黑道大哥手底下當臥底。 結果當晚手一滑 不小心把剛寫好的「臥底心得」給大哥發了過去。沉默了片刻,大哥彈過來了消息—— 「?」 「這麼刻苦,給你頒個獎?」"

  • 發現死對頭是條寵物蛇後

    我撿了條寵物蛇,聽說雄蛇都有兩根,我沒忍住好奇,親自一辨公母。拍照和 死對頭分享後,他看我的眼神卻越來

    變甜妹後,被狼崽子看上了

    性別分化後,我從酷哥變成甜妹。竹馬 看我的眼神突然不對勁了。

    蘭心迢迢

    "我是高老莊高員外膝下二姐兒,閨名玉蘭。 出嫁前夕,我一身嫁衣對鏡梳妝。 爹爹領著小妹翠蘭入我閨房,命令我同小妹換裝。 他喋喋不休,興奮得滿面紅光。 說要送我一場潑天造化,富貴仙緣。"

    心動來電

    接到前男友在節目上打來的電話時。 我正在蹲在馬桶上用力。 他深吸一口氣,直呼抱歉。 我:? 電話掛斷後,熱搜炸了。 大家都在討論,向來淡漠的影帝周時序,怎麼就突然在錄制時哭紅了眼。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