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守寡後我重生了》, 本章共4070字, 更新于: 2024-11-05 13:57:09

  戚太後也笑:“隨你。”


  華陽不語。


  戚太後也不催。


  經過一處涼亭,華陽扶著母後走過去,讓宮人們遠遠地候在外面。


  亭內有石桌石凳,華陽卻拉著母後在東側的美人靠上坐下,然後湊在母後耳邊道:“平時就是闲聊,今天晌午,我問弟弟為何非要繞遠去我那邊吃,他說,他見了您就沒有胃口。”


  戚太後想要保持微笑,可心裡就像被兒子的話扎了一刀,扎得她毫無準備。


  她看向女兒。


  華陽也在看著母後,她不知道母後在想什麼,卻在母後眼裡看到一絲難過。


  華陽也很難過,母後明明對弟弟掏心掏肺的,隻是因為愛子的方式出了問題,才致使弟弟積攢了那麼多的怨氣。


  華陽抱住母後的胳膊,靠著她的肩膀,輕聲道:“娘,我知道您一直把我當小孩子,覺得我什麼都不懂。政事我確實不懂,可家事我有自己的體會。為什麼我跟弟弟都更親近父皇,不是因為父皇做的比您好,而是他肯縱容我們,小孩子最好哄了,當然都喜歡父皇那樣的慈愛家長。”


  戚太後隻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亭子對面。


  女兒的聲音繼續傳入她耳中:“可能我是女兒,您對我沒有太高的期許,管我沒那麼嚴,我自然也沒有那麼抗拒您。弟弟呢,他就像小時候的驸馬,我每次看驸馬對陳閣老冷言冷語,對婆母有說有笑的,還曾一路將婆母背回院子,我就想到咱們一家四口。”


  “娘,女兒大了,能理解您的含辛茹苦,能理解您是希望弟弟長成一代明君。以前弟弟小,性子未定,您確實該嚴格,您的心血也沒有白費,看看弟弟現在做得多好,自己早起晚睡地用功,也主動跟著閣老們學習處理朝務,他有勇氣推行新政,召見那些藩王們時也毫不怯弱,沉穩有度。”


  “娘,這些都是您的功勞,您是聰明人,可有些事旁觀者清,女兒真心覺得,弟弟越來越大了,您也該慢慢地放手了,您再那麼嚴厲地插手弟弟的一舉一動,他會累,會煩躁,會越來越抗拒您。娘,難道您真想你們母子之間越來越難以交心,最後隻剩下表面上的孝道嗎?”


  都是她的家人,華陽不希望看到母後與弟弟變成上輩子那樣。


  華陽記得,她去找弟弟替陳家求情時,弟弟不肯見她,華陽無奈,隻好去求母後,可那時的母後,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充滿了對此事的無奈。母後沒有多說,母後身邊的宮人流著淚告訴她,說母後早就去見過弟弟了,被弟弟語氣冰冷地告誡後宮不得幹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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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氣冰冷,該有多冰冷?


  那時候華陽想不出來,也沒有心思想為何母後與弟弟變成了這樣,可隨著這輩子的時間越來越接近她重生的那個時候,華陽曾經的所有不解,也都得到了答案。


  公爹的第七罪,是欺君犯上。


  但這條罪名其實不能完全算在公爹的頭上。


  起因便在上輩子的這個五月,端午過後不久,有一天弟弟在西園設宴,並不是什麼正經宴席,就是他心血來潮叫宮人將他的午宴擺在了那邊,一頓飯罷了,母後也沒有管他。


  就在那頓宴席上,弟弟貪杯喝醉了,他叫來兩個教坊司的歌姬,要她們唱民間樂坊時興的新曲給他聽。可是母後早給教坊司定了規矩,不許她們用靡靡之音誘導弟弟,偏偏民間的新曲都偏媚俗,兩個歌姬都不敢唱,弟弟便生氣了,取劍要殺了兩人,被曹禮等人攔下才作罷,然死罪可免,弟弟仍然削了兩個歌姬的頭發。


  其實這樣的事,民間紈绔可能都做過,甚至更惡劣的行跡都有。


  但一心要弟弟成為明君、自幼對弟弟嚴加管教的母後,絕對不能容忍。


  消息傳到母後耳中,母後勃然大怒,叫來弟弟罰跪,且要公爹為弟弟擬寫罪己詔,命令弟弟在朝會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宣讀自己的過錯,還要通曉天下官員。


  盛夏時節,當時的華陽在長公主府悠哉避暑,等她得到消息時,弟弟早在朝會上當眾認錯了。


  華陽急急地進宮。


  以前弟弟有什麼煩心事,都會跟她抱怨兩句,那一次,弟弟閉口不提,她想問,弟弟拂袖而去。


  母後則認為弟弟咎由自取,必須用這種方式讓他知曉利害,以後弟弟才不會再做那等昏君之舉。


  母後一直都擅長講大道理,華陽無法反駁,而且沒過多久弟弟又恢復了從前的開朗,華陽便沒有多想。


  現在華陽才明白,弟弟當時就恨上母後與公爹了。


  他是兒子,他永遠都不可能責罰母後,他隻能將所有怨氣都發泄在一直都配合母後嚴厲待他的公爹頭上。


  欺君犯上,欺是指欺騙蒙蔽,犯上是指嚴重冒犯了皇上。


  首輔張磐等人沒有提到罪己詔事件,他們羅列了公爹對弟弟瞞下的很多地方官的折子,他們詬病公爹教導弟弟讀書時經常為一些沒必要的小事高聲呵斥弟弟。


  但所有人都明白,這條罪真正的罪因,便是那道公爹親手擬寫並監督弟弟在朝會上宣布的罪己詔。


  這次華陽進宮,就是想看看弟弟還會不會喝酒,會不會逼著教坊司的歌姬唱曲,萬一再度發生,她會攔住母後。


  可早過了上輩子此事發生的時間,弟弟也沒有想聽曲的意思,他最喜歡的消遣方式竟成了打麻雀。


  華陽相信弟弟已經變了,不會再犯那樣的過錯。


  但人總有煩悶煩躁的時候,總有會衝動犯錯的時候,華陽希望母後能變一變,明明有更好的勸說方式,不要再那麼嚴厲了,不要再傷弟弟的心,也不要讓弟弟徹底將母後視為太後,一個他必須孝順卻不想孝順的擺設。


  華陽抬起頭,看向始終一言不發的母後。


  隨著她的動作,戚太後也低下頭來,看見女兒眼角滾下一行清淚。


  戚太後笑了笑,拿帕子幫女兒擦掉:“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華陽心酸:“因為我心疼您啊,您是我娘,您難受了,我也難受。”


  戚太後悠悠地嘆了口氣。


  華陽開始擔心:“您不會生氣吧,不會去找弟弟對峙吧?”


  戚太後冷笑一聲:“現在才擔心這個,是不是晚了?我若去找他對峙,他第一個恨的就是你。”


  華陽有點怕,又不是很怕,抱住母後撒嬌:“我早擔心了,可為了您跟弟弟能夠母慈子孝,我願意冒這個險。再說了,您真去找弟弟,弟弟恨上我,那我也會恨您,我就不信您舍得與女兒一輩子都不再相見。”


  戚太後確實舍不得,兒子已經怨上她了,連小棉袄都丟了,她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半晌,她摸了摸女兒的頭:“放心,娘沒那麼傻,你那些話,娘也聽進去了。”


  華陽好奇道:“那您會改嗎?”


  戚太後無奈道:“不改不成啊,我可不想親兒子連一頓飯都不願意陪我吃,你身邊好歹有個驸馬陪著,娘住在這深宮,若連你弟弟都不來看我,娘還有什麼意思?”


  華陽忽然想起一件事,臉上露出一抹笑。


  戚太後覺得女兒這笑容不太正經,問:“笑什麼?”


  華陽再次湊到母後耳邊,悄悄道:“我聽姑母說,她送過您一樣禮物,專門為您解悶用的。”


  戚太後:……


  她抓住女兒的手,用力打了一下:“早就囑咐過你,讓你離她遠點!”


  華陽:“您打我,我找弟弟告狀去!我們倆可比你們倆親多了!”


  戚太後:……


第177章


  華陽繼續在宮裡住了幾日, 這幾日,一家三口還是會聚在乾清宮共用晚飯。


  華陽就發現,母後對弟弟還是以前的態度, 問問政事與學業,接下來便沒什麼闲話可聊了。


  不過這也好理解, 如果母後突然性情大變,變得像父皇那般親和愛笑,任誰都會覺得不正常。


  次日黃昏,母女倆坐在一塊兒賞花時,戚太後問女兒:“你這次進宮, 為的就是勸說我改改性子吧?”


  華陽:“我也是為了您與弟弟好, 親母子, 何必為了幾句重話鬧得太僵。”


  戚太後點點頭, 過了會兒道:“那樣的直白話,你跟娘說沒關系, 你弟弟那邊, 無論國事還是家事, 你盡量都少摻和。家事有我,國事有大臣, 你來摻和, 合了你弟弟的意還沒什麼,就怕哪天你惹他不高興了,他生氣冷落你。你從小被先帝寵大, 哪裡受過什麼委屈。”


  一個長公主, 如果過多關心政事, 會被注意到這一點的臣子們爭先利用, 希望能通過長公主影響皇上的某些想法。


  臣子們是省事了, 卻會將長公主置於險地。


  同樣是長公主,被皇帝親近與被皇帝厭惡,哪怕沒有任何懲罰,那處境也絕不一樣。


  戚太後不想女兒被臣子們利用,更不想女兒與兒子鬧矛盾。


  華陽朝母後笑了笑:“您放心,女兒知道分寸。”


  她沒學過如何處理政事,隻是重活了一次,知道上輩子有哪些慘劇可以避免,有哪些臣子真正忠君愛民,所以重生後她力所能及地該幫就幫,該諫言就諫言。


  她能幫的也就僅限於今年了,以後會發生什麼,她再也沒有辦法預料,真正治理這天下的,還是弟弟、公爹、何閣老他們。


  隻是,讓她完全袖手旁觀也是不可能,華陽是個人,她有自己的判斷,如果哪一天她覺得弟弟犯了錯,她還是會以姐姐的身份去勸說去阻攔,因為這才是一家人的相處方式,有福一起享,有麻煩一起承擔,高興的時候一起笑,爭執了怄怄氣,最終依然是姐弟。


  華陽關心弟弟不假,但她從未要求母後、公爹一味地順著弟弟,她隻是讓二老寬容些,能心平氣和講通道理的,何必非要激起弟弟的怨恨,兩敗俱傷。


  就像這次,如果弟弟再醉酒,仍要割了兩個歌姬的頭發,隻要母後別再弄什麼罪己詔,隻是痛斥弟弟,華陽也會堅定地站在母後這邊,訓弟弟一頓。


  .


  五月二十的休沐日,陳敬宗進宮請安,華陽笑著與母後、弟弟告別,心裡想,以後她可能都不會再進宮久住。


  出了宮,剛上馬車,長公主就被驸馬爺拉到了懷裡。


  “熱。”華陽嫌棄地推了他一下。


  陳敬宗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握住她沒什麼力氣的手,看著她道:“你熱,我是餓。”


  華陽故作不懂,臉偏向外側,隨意地問:“早上沒吃飯?”


  陳敬宗:“五谷雜糧不頂用,必須吸你的仙氣才行。”


  華陽笑了出來,隻是唇角才揚,便被陳敬宗別過臉,眼前光亮都被他遮擋。


  其實華陽不太明白,為何陳敬宗永遠都對這種事如此充滿熱情,如果說剛成親的時候新鮮,可他們明明已經成親六年半。


  困惑歸困惑,華陽也的確招架不住這樣的陳敬宗,都不用親,隻要他用那樣不加掩飾的眼神看過來,華陽都手腳發軟。


  馬車穩穩地軋過皇城外面鋪得平平整整的石板路,長公主靠在驸馬爺的臂彎,頭上金簪垂下來的流蘇輕輕地晃著。


  從皇城到長公主府的路,陳敬宗早走了無數遍,他算著距離,提前將懷裡的長公主放到一側的榻上。


  華陽知道他需要時間平復,不然沒法下馬車。


  她徑自拿出櫥櫃中的鏡子,對鏡檢查儀容,鬢發未亂,臉是紅的,領口散了半截……


  華陽放下鏡子,側對著他,慢慢地整理衣襟。


  車裡一片安靜,隻有他依然粗重的呼吸,這讓華陽想起了在陵州的時候,她想去給陳家老太太上香,那日在馬車裡,陳敬宗第一次對她沒規矩。


  那時華陽多惱啊,恨不得咬掉他肩膀上的一塊兒肉,如今,惱還是惱的,隻是習慣了,懶得再與他計較。


  家門口到了,陳敬宗起身要出去,華陽下意識地往他身上看,不想陳敬宗突然回頭,撞了個正著。


  華陽馬上移開視線。


  陳敬宗意味深長地笑笑:“別急,回去給你看個夠。”


  華陽:……


  陳敬宗挑開簾子,跳下馬車,接過朝雲遞來的青綢傘,轉身等著接她。


  華陽先瞪了他一眼,再探出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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