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月向西行》, 本章共3255字, 更新于: 2024-11-08 14:34:27

  高鐵還沒發動,過道上乘客絡繹不絕,陳兮座位靠近過道,聲音太吵,她堵著一隻耳朵跟方嶽講電話,沒講幾句就被人拍了拍肩膀,是她鄰座的乘客,需要陳兮讓位。


  陳兮站起來,讓對方坐進去,方嶽問:“是你鄰座?”


  “嗯,剛給他讓了下位置。”


  方嶽沒說什麼,掛掉電話,他手機還捏在手上,不遠處的潘大洲衝他喊了聲:“方嶽,你中午想去哪兒吃?”


  這一周,大家伙兒陸續從大學返回荷川過寒假,除了廖知時,今天全員到齊,幾人球癮犯了,室外太冷,他們難得花錢進了體育館的室內籃球場,說好了打完球一塊兒吃午飯,下午再找間網吧打遊戲。


  大壯提議:“吃火鍋吧,欸,能帶上女朋友嗎,我想叫我女朋友一塊兒來。”


  潘大洲興衝衝說:“那我也要叫我女朋友。”潘大洲又朝方嶽問了聲,“嶽,吃不吃火鍋?”


  方嶽說:“隨你們。”


  潘大洲:“你坐著幹嗎呢,不打了?”


  “等會兒,你們先打。”方嶽說完,低頭點開手機,進了微信界面,然後大拇指騰空,靜止著沒動。他視線落在手機上,眼神卻是放空的,心裡想著事,方嶽微擰著眉,過了會兒他才將目光落實,看見小群頭像上的紅點,他隨意點了進去。


  小群他一向設置消息免打擾,群裡的白芷幾人太能聊,方嶽平常沒事都懶得看他們的群聊。


  未讀消息太多,方嶽隨意看了看近期的內容,白芷問眾人寒假有什麼計劃,她說她要拿五千塊錢請大家吃飯,沈南浩說他家要去海南過冬,賈春說他春節後要去旅遊,沒說去哪。樓明理要跟隨親戚去西藏,他這位親戚是紀錄片導演,這次是要去西藏取材,白芷心動地問能不能加她一個,張筱夏問她那還請不請吃飯。


  陳兮的消息在較前面,她說她寒假要回老家,這會兒群消息還在刷屏,陳兮一分鍾前回復了一條,說她已經上了高鐵。


  方嶽粗略看了一遍,退出群聊,點進了和陳兮的聊天界面。


  方嶽終於打字:“你隔壁是男的……”


  沒打完,方嶽把這行字刪除,重新打字:“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聊天。”

Advertisement


  手指按在發送鍵上,方嶽看著這行字,半晌,又把這行字刪除了。


  想了想,他再次打字:“不要隨便搭理陌生人。”


  過了會兒,方嶽收到回復,陳兮發來:“???”


  方嶽按著鍵盤,剛打了幾個拼音,陳兮的電話就進來了。


  “什麼不要隨便搭理陌生人啊?”電話接通,陳兮問道。


  方嶽微弓著後背,手機貼著耳朵,胳膊肘抵著大腿,另一隻手上捏著礦泉水的瓶口,手指不緊不慢地動著,礦泉水跟著一晃一晃。


  他垂眸盯著礦泉水,回答說:“字面意思,別隨便搭理陌生人。”


  “我沒事搭理陌生人幹什麼?”陳兮不以為意。


  “你不知道你自己多能聊?”方嶽說她。


  陳兮喜歡看熱鬧,還喜歡聽人說故事,每次方茉勾勾手,陳兮就跟著走,多少也是因為方茉嘴裡那些八卦太過精彩,跑個步她都能因為別人吵架而停下來,之前她帶她學生去博物館,她聽介紹聽得比她的學生還要認真。


  而且陳兮完全不怕生,她雖然沒有張筱夏交友廣闊,但在校外,張筱夏在方嶽那幫兄弟面前還會局促不安,而陳兮不論是對著陌生人,還是方嶽那幫兄弟,她都能應付自如。


  “還有你忘了我們之前在火車上碰到的那對姐弟?你不過就上個廁所的功夫,回來路上就能跟那個男生聊個沒完。”


  那都是多早前的事情了,陳兮還記得那對姐弟,姐姐穿黃裙子,弟弟戴著棒球帽,陳兮說:“明明是那個女生想認識你,她弟弟想幫她搭梯子。”


  方嶽不管這個,“但我沒跟那女生聊天,”方嶽說,“你那麼愛聽故事,說不定你隔壁座的人待會兒給你講個八卦,你能跟人家聊一路。”


  陳兮笑得不行:“方嶽,你真能扯,你這未雨綢繆是不是綢得太早了!”


  方嶽也笑了下:“不綢不行,誰叫你現在不在我眼皮子底下。”


  陳兮:“你想給我拴根繩是吧。”


  “拴得住你嗎?”方嶽頓了頓,像說真的,“也是個主意,你回來我就拴你。”


  “可怕,那我是不能回了。”


  “沒事,我知道你家地址。”


  陳兮又笑,笑聲傳進了方嶽耳朵裡,方嶽嘴角也揚著,過了會兒,他停了手,沒再擺弄礦泉水,方嶽背靠著看臺椅,在鬧哄哄的進球起哄聲中,他低聲說:“我說真的,你少搭理陌生人,嗯?”


  “……好。”


  陳兮掛了電話,看了一眼鄰座的陌生大叔,對方的手機支在小桌板上,他正一邊看電視劇,一邊啃雞爪。


  陳兮笑了笑,也打開了自己手機上的音頻軟件,聽了一路的英語新聞。


  


第82章


  高鐵到站, 陳兮又換乘交通工具,背包拎袋地在下午四點前抵達了山腳。


  群山壯闊逶迤,山路像接連著天, 根本望不到盡頭。陳兮小時候在這座山上撒野, 因為她把這座山認知成了世界, 所以她從不覺得這山路漫長。多年後再回來,她雖然依舊熱愛這座山,可是她已經清楚這段山路要花費兩個小時的腳程,她體能一向不佳,尤其去年暑假, 她臨時在網吧找了份工作,每天都要山上山下往返,高強度的運動量遠超她的負荷,那段時間她渾身酸脹, 小腿肌肉硬得像石頭,不光緊繃還會疼, 每晚睡覺都是煎熬。


  今天她又站在這裡, 仰頭遙望山路, 陽光明媚, 空氣清冷, 她呼吸出的白氣像單薄的雲團。


  陳兮覺得這條路也不是那麼遙遠和艱難, 難以言喻的力量充盈著她的四肢, 趁著手機還有網絡信號,她給方嶽發了一條微信。


  “我到山下了,現在上山。”


  方嶽幾乎秒回:“到家再給我打個電話。”


  很快又來一條, “短信也行。”


  陳兮安心把手機收好, 飛奔上山。


  陳爸和陳言早已經翹首等著, 陳兮氣喘籲籲到了家門口,看見一大一小兩張喜出望外的臉,她心髒仿佛浸潤在暖流中,陳兮知道他們聽不見,卻還是撲上去叫著人:“爸——”


  陳爸傻樂,陳言跳著腳也要抱。


  夕陽讓蕭瑟冬日的白雲有了蓬勃熱烈的色彩。


  接下來的日子,陳兮在家的時候就給方嶽發短信或者打電話,下山有了流暢的網絡,她就給方嶽發微信。


  走在路上不方便打字,陳兮牽著弟弟,跟方嶽聊著語音,說她今天下山,現在正和弟弟逛街。


  方嶽問她:“就和你弟?你爸呢?”


  陳兮說:“我爸跟蔣伯伯去看人上梁了,他們有一個朋友剛造了新房,今天上梁,家裡擺上梁酒。”


  方嶽:“你今天要買多少東西?”


  陳兮:“可多了,油鹽醬醋肉菜米面,我想一次性買好半年的量。”


  方嶽:“這麼多,你怎麼拿?”


  陳兮:“先放人家店裡,等我爸他們吃完酒了,讓他們拿。”


  陳兮走走停停,買這買那,還要照顧陳言,發送的語音條就變得斷斷續續,有時候她手指沒有按穩,剛說了兩個字就不小心發送了出去,一句話可能就分成了三四條語音。


  潘大洲和方茉剛才也給方嶽發了微信,大約懶得打字,他們兩人都是發語音,潘大洲發了四條,最長的語音條是二十多秒,方茉最離譜,一連發了十幾條語音,方嶽公平對待,這兩人的語音,他統統隻聽了第一條和最後一條。


  陳兮的語音,方嶽每一條都點開了,那句隻有兩個字,時長隻有一秒的語音,方嶽點了兩遍,因為第一遍的時候沒聽清,他怕錯過信息。


  到了除夕晚上,兩人打電話,方嶽說:“我們還是在那家酒店吃飯。”


  陳兮問他:“你姑姑和小叔今年怎麼樣?”


  方嶽道:“正在吵呢,剛才劉一鳴在包廂裡放煙花棒,被小叔說了,姑姑護短回了他幾句,幾個人又吵起來了,方茉還在裡面起哄,我出來躲個清靜。”


  陳兮問:“那你吃飽了沒?”


  方嶽:“沒,待會兒回去要有剩菜我再吃點。”


  陳兮笑他:“你怎麼不去茶幾吃啊。”


  “奶奶就坐沙發上,她說她今天就看個熱鬧,懶得出手了。”


  陳兮笑死。


  方嶽笑問她:“你呢,家裡吃什麼?”


  陳兮報給他:“紅燒豬蹄,臘肉炒蒜薹,蒜薹好貴,還有酸菜魚、土豆絲,涼拌野菜。”


  “你做的還是你爸做的?”


  “一塊兒做的,色香味俱全,你不要看不起我的廚藝!”陳兮提前警告。


  “我什麼都沒說。”


  “我拍了照,”陳兮信心滿滿,“等有網了發給你看。”


  “好。”方嶽笑了笑,隱約聽到了砰砰的聲響,他問,“什麼聲音?”


  陳兮帶著弟弟坐在家門口的平地上,幾簇煙花在遠處半空綻開,陳兮說:“是煙花。”


  方嶽:“鄰居放的?”


  “應該是我們山上的首富家裡放的。”首富家的孩子在外做生意,今年過年提著大包小包回來,他家放的煙花一看就很貴,綻放的火光照亮了半個夜空,鼎沸的歡呼聲此起彼伏。


  方嶽問她:“好看嗎?”荷川禁放煙花。


  “好看,你等等,我拍幾張照。”陳兮掛斷電話。


  方嶽這一等,就等了將近十分鍾,他原本想發條短信問問,想了想,還是電話直接,方嶽又撥通了電話,那頭接得很快,喘氣聲清晰入耳,方嶽問:“你在幹什麼?”


  “你等等,我找個地方……”陳兮喘著氣,奔跑在山林間,也沒說清楚是找什麼地方,說了兩句又把電話掛了。

潛力新作

  • 兔子想吃隔壁草

    "演藝世家簡宅出了個兩耳隻聞遊戲音的網癮少女 一開黑就忘記時間,演戲?主業?不存在的。 「這是一個被娛樂圈耽誤的電競選手的故事。」 簡言之:這個adc有點帥,我先上為敬!"

    神山

    我死在他封別的女人為後那晚上,他們在萬民跪拜之中普天同慶,我一個人在冷宮抱著冷透的小狐狸孤獨咽氣。小

    河清海晏

    被父親毒打,被同學霸淩。走投無路之下。我來到了巷角的紋身店。 聽說老闆是個小混混,打架又兇又狠,周圍的人都怕他。 推開門,我從兜裏掏出皺巴巴的十塊錢。 鼓起勇氣: 「聽說你收保護費,那你……能不能保護我?」 煙霧繚繞中,男人勾唇嗤笑: 「誰家的小孩兒?膽兒挺大。」 後來,他卻因為這十塊錢,護了我十年。

    被虐後我攻略了前夫死對頭

    我於大火中救下太子蕭慎,他寵我如命,立誓封我為後。可後來他撿回一女子,許她鳳冠霞帔皇後之儀。封後那

  • 神敵

    神要是公然去跟人作對,那是任何人都難以對付的。節選:“你怎麼才開始化妝啊,”秦麗推門進來,看見立橫站在立鏡前才開始在臉上塗抹,身上的小西服外套都沒來得及扣嚴實,顯得匆忙,看來才來。“我家裡……”立橫才開口,秦麗顯得不耐“算了算了,我還有事,你快點。”

    霸道女總愛上我

    晚上 10 點,公司女總裁還在群裡傳達會議精神。我邊吃泡面邊給死黨發了微信。 【這娘們大半夜自己不休息也不讓咱們休息?就是缺個男人。】 【你趕緊收了她,去表白。】【霸道女總愛上我吧。】 說完這句話,我就去收拾桌子。 回來看了一眼手機,我直接懵了。  公司大群裡全是問號。 【你瘋啦,你他媽發大群裡了。】死黨又是打字又是語音電話。 【現在撤回肯定來不及了,就說我對她一直有仰慕之情吧。】 【你他媽好好看看,你發的是霸道女總愛上我爸!】

    原來你這麼甜

    一個人在你心裡放了場盛大的煙火,於是剝奪了你下半生安於平凡的權利。 所以當很多年後有人勸陳若“天涯何處無芳草”。 陳若彎了彎眼角,看著窗外,側臉柔和:“可是他是大樹啊。”

    守寡後我重生了

    "守寡之前,華陽看自己的夫君幾乎是哪哪都不順眼,嫌棄他天天沉著一張臉,嫌棄他滿身大汗就往床上躺,更嫌棄他某些時刻的毫無節制。 可當他真的死了,她也成了寡婦,華陽竟開始一樁樁地懷念起他的好,譬如他背著她在暴雨裡穩穩行走的身影,譬如寒冷冬日他熾熱如火的胸膛。"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