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怪物的新娘》, 本章共3552字, 更新于: 2024-11-12 11:07:53

  他可能真的被騙了。他有些憂鬱地想,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可能不得不殺了她。

  他厭惡被欺騙,也厭惡被注視。

  在此之前,他一直生活在一個安靜的環境中,沒有生命,沒有語言,也沒有目光。

  人類的語言和目光是如此咄咄逼人,讓他感到不安極了,隻有殺戮才能抑制這種不安。

  她說,她可以幫他,可是她食言了。

  她騙了他。她騙了他。她騙了他。

  她是一個騙子。

  漆黑人影沉默著,往前走了一步。  隻見他的金屬面具緩緩裂開,暴露出幽深恐怖的真面目——裡面什麼都沒有,隻有一排排密集尖銳的利齒,當上下顎張開到極限時,幾乎跟深海裡的巨口鯊沒什麼區別,令人毛骨悚然。

  下一秒鍾,一個溫熱的身體冷不丁撞進他的懷裡。

  人類的身體。

  漆黑人影的金屬面具驟然合攏,低頭望去,對上了李窈大而清澈的眼睛。

  她有些驚慌地望著他,但雙臂緊緊抱著他,沒有松手。

  騙子都怕他,不會主動抱他。

  而且,她是第一個抱他的人類。

  看來她沒有騙他。

  漆黑人影一言不發,伸出手,輕輕回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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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Chapter 3

  李窈渾身僵硬, 不敢相信自己跟漆黑人影擁抱了。

  那天晚上,暴雨傾盆,她錯誤地估計了漆黑人影的身高, 近距離接觸才發現, 他遠遠比她想象的還要高大, 身高應該超過了兩米四,颀長軀體如同某種高硬度的金屬, 觸感森冷而光滑。

  她唯一猜對的是, 他身上那件黑色大衣, 果然是一種生物學擬態,肩背至腰身處覆蓋著緊實而瘦削的骨骼肌, 衣擺似乎是某種延展性極強的液態金屬。

  他像所有頂級掠食者一樣, 感知力非常強,幾乎到了極其敏-感的地步——她抱住他的一瞬間, 他全身上下的骨骼肌都緊縮了一下。

  不過,他並沒有做出攻擊性的行為,反而輕手輕腳地回抱住她。

  ……很好, 他們擁抱了。

  他沒有殺她。

  她得救了,或者說, 暫時得救了。

  李窈僵在原地, 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幹什麼。

  她甚至不知道這個漆黑人影是什麼東西。

  是地外生物,還是從某個實驗室裡逃出來的試驗品?

  如果是後者,他以前經歷過什麼,會對人類心懷憎恨嗎?假如跟他待在一起, 會不會引來某個組織的追捕或報復?

  如果是前者,他會說話嗎?他會無限裂殖觸足寄生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嗎?

  公司會派人調查他……和她嗎?

  李窈從小到大, 接觸過的最高級別的公司員工,就是上次詐騙的那個小富豪。

  那是一個運輸公司的經理——該公司原本籍籍無名,隨時有可能倒閉,被高科收購以後,居然跟荒漠區的佣兵達成了合作,一躍成為全美最安全的物流公司。

  那個經理也搖身一變,成為了所謂的“公司高層”。

  當然,距離真正的公司高層,比如高科公司的CEO沈澹月,仍然有很長一截階級要跨越。

  但即使如此,從那個經理身上刮下來的油水,也足夠她這樣的小市民吃飽喝足一輩子了——如果她沒有突然腦抽,一定要移民去北歐的話。

  公司意味著強權、掠奪和鎮壓。公司想要什麼,從來都是直接拿走,不會徵詢任何人的意見。

  她本來有家,雖然隻是一個四面漏風的塑料棚屋,但畢竟是家。

  直到公司拍下那片土地的使用權,命令他們立即離開,並且不會給予任何安置費用。

  當時,她剛滿十六歲,茫然無措地站在人群中,被義憤填膺的人群裹挾著往前走。

  他們在安保人員冷酷的護目鏡和森冷的槍口下,抗議了整整一個月,最後以二十起死亡事件告終。

  ——公司切斷了他們的食物供應鏈,導致一部分人隻能高價購買三無食品。

  三無食品菌落總數嚴重超標,不少媒體都曾猜測過,裡面可能混雜黑診所未經處理的屍塊兒。

  在那一個月裡,整個貧民區都籠罩在隨時會中毒身亡的恐慌中。

  公司從頭到尾都沒有對抗議者開槍,抗議者卻倒在了無形的槍口之下。

  從那時起,李窈就對公司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憎恨和畏懼。

  沒人想跟公司扯上關系。

  她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除了生命力特別頑強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優點。

  開槍?

  這裡是嶼城,人人都會開槍。  打架?

  在她長大的地方,很多小女孩都能扛起一根比自己還高的撬棍。

  硬要說的話,她隻有一張清麗柔弱的臉蛋還算值得一提,換上白襯衫和百褶裙,套上洗得掉色的校服外套,完美融入附近的高中生,甚至比他們顯得還要純稚無辜。

  不管是踩點,還是吸引條子的注意力,她都是最佳人選。

  所以,光頭才會說,“我們可離不開你”。

  漆黑人影危險、未知、恐怖。

  李窈不懂生物學,但她本能地覺得,漆黑人影有一具天生為獵殺而生的軀體。

  他的體型非常修長,非常強壯,骨骼肌肉緊實而勻稱,幾乎到了精密和優雅的地步,關節也極其靈活,完美適應高強度和高頻率的運動。

  這意味著,他可以一直追捕獵物,永不疲憊,永不停歇。

  他是一臺天生的狩獵機器與殺人機器。

  李窈完全沒信心在他手下苟活,甚至沒信心跟他交流——她連他會不會說話都不知道。

  可是——

  她遲疑一瞬,轉頭望向身後。

  光頭那兩個嘍啰並沒有離開,仍在不遠處盯著她。

  見她回望過來,他們笑嘻嘻地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又在自己的腹部畫了個十字——那是要把她切塊兒賣的意思。

  李窈重重閉了閉眼。

  她沒有任何退路,隻能硬著頭皮迎難而上。

  況且,她也受夠了當小偷、騙子和打手的生活。  進是跟怪物打交道,退也是跟怪物打交道。

  她為什麼不選這個等了她一天一夜的怪物?  李窈仰頭望向漆黑人影。

  他太高了,即使她的個子不高不矮將近一米七,看向他的臉龐也有些吃力。

  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漆黑人影緩緩低下頭,金屬面具正對上她的目光。

  “……你一直站在這裡,”她小聲問道,“是在等我嗎?”

  漆黑人影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盡管金屬面具上沒有眼洞,她卻感到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存在感比湿冷的雨絲還要強烈。

  他在“看”她,目不轉睛。

  她沒有從他的身上感到惡意。

  ……這太神奇了。

  他出手救了她,又在暴雨中等了她一天一夜。他的身上卻沒有出現任何負面情緒。

  他甚至沒有憤怒,隻是靜靜地環抱住她的肩膀,不帶情感地聽她說話。

  就連“環抱”這個動作,也是針對她擁抱的一種模仿,不具備任何社會化的意義。

  “……對不起,讓你等了那麼久。”她說,“你會說話嗎?”

  漆黑人影頓了一下,良久搖了搖頭。

  那交流起來會非常麻煩。李窈忍不住撓了撓頭:“那我要怎麼稱呼你……你有名字嗎?”

  漆黑人影“看”著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李窈看不出他是沒有名字,還是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她隻能試探著繼續說道:“如果你想融入這裡,僅僅有擬態是不夠的……你必須得有個名字,比如我叫李窈。你得有個差不多的稱呼。”

  不知過去了多久,漆黑人影始終一動不動,李窈也無法從那副金屬面具上看出情感起伏。

  由於他的視線逐漸變得強烈,猶如實質,有那麼幾秒鍾她甚至打了個冷戰,覺得他會毫不猶豫抬手絞斷她的脖子。

  這時,她忽然從他的身上感到了一絲憂鬱和沮喪的情緒——他似乎對接下來的事情極其抗拒。

  李窈簡直心髒驟停。

  能讓漆黑人影感到憂鬱和沮喪……得是什麼恐怖事件?

  難道他還有什麼強大的同類在旁邊虎視眈眈嗎?

  與此同時,她聽見一個嘶啞、生澀、緩慢的聲音響起:“……不想。”

  她倏然抬頭。

  ——漆黑人影在說話。

  隨著他說出的字句越來越多,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越來越憂鬱:“不想,說話。”

  “…………”李窈莫名生出一股強烈的罪惡感,差點忘了他可以單手擰下她的腦袋,想去拍拍他的後背,“好好好,那我們換個話題。”

  這顯然是他想要的答復,負面情緒頓時一掃而空。

  但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冷不丁伸手,指向她夾克上的塑料印花,那本是一個“LOVE”,因為在滾筒洗衣機裡轉了太多圈,隻剩下一個“L”。

  李窈看著他的動作,靈光一閃,不確定地問道:“你是想讓我叫你……L,對嗎?”

  漆黑人影慢慢點頭。

  李窈懷疑這是他隨手指的一個字母,目的是為了讓她閉嘴,別再逼他說話。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關心他,一定要聽到一個獨一無二的名字,隻是想跟他套套近乎,緩和一下僵持的氣氛,欣然接受了這個簡潔的名字。

  L不用說話,十分滿意。

  李窈性命無虞,也十分滿意。

  那兩個嘍啰不太滿意了。

  嘍啰甲往地上啐了一口,一臉陰狠地說:“喂,姓李的,老子在這裡站了這麼久,你他媽的是不是該過來打聲招呼?一直跟你那個玩cosplay的男友卿卿我我的……怎麼,你覺得他裝神弄鬼踩個高蹺就能救你是吧?”

  嘍啰乙繼續放狠話:

  “剛剛老大發消息過來,說你現在心術不正,與其等你以後捅我們一刀,不如現在就把你給捅了……”

  狠話放到一半,嘍啰乙忽然發現,李窈後面那個漆黑人影有些眼熟。

  等他想起來時,一切都已經晚了——漆黑人影舉起一隻手,像昨天那樣,做了一個抓取的姿勢。

  隻見那兩個嘍啰立刻雙腳離地,咽喉仿佛被什麼鉗制住一般,發出咔嚓脆響,緊接著血肉連著筋骨撕開,兩顆頭顱被硬生生扯了下來!

  血箭飆射,雨霧湿冷而陰森,很快匯聚成一灘淡紅色的血泊,整個場景令人打心底感到發毛。

  漆黑人影卻轉過身,垂下森冷的金屬面具,“看”向李窈,慢慢張開雙臂。

  他身高超過兩米,張開雙臂時,投射下來的影子簡直是一個幽黑恐怖的龐然巨物。

  李窈毫不懷疑,他那雙手擁有上百噸的可怖力量,根本不需要做出張開雙臂那麼復雜的姿勢,就可以輕易絞斷她的脖子。

  而且,她仍然沒有從他的身上感受到惡意。

  他似乎隻是想向她討要一個……擁抱?

  很明顯,他把“擁抱”理解成了一種必需的、友好的社交行為。

  ——剛才他替她解決了麻煩,所以她應該還他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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