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得久了,終於坐上椅子,腿還有點發酸,蘇月顧不上這點不適,期待旁邊的人發現異常。
結果許翊心無旁騖地目視前方,壓根沒注意到自己身邊多了個人。
蘇月:……
不是,前一秒還想她,這一秒就看得那麼起勁了???
花了幾秒終於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影院拒絕交談,蘇月隻好拿出手機,把屏幕調到最暗,給許翊連發了好幾條消息。
沒有反應。
蘇月瞪大眼睛。
許翊不會把她免打擾了吧???那麼斤斤計較的?
冒出這個想法後,蘇月心裡驟然升起一團火,剛想踹他,電影畫面突然一轉,亮度增加,就看到了許翊塞著的耳機。
什麼人看電影還戴耳機啊,合著根本沒在看……
頓時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好像……這麼捉弄有些過分了,瞧瞧,都把人逼得去聽音樂自我療傷。
也是,換做是她,期待了那麼久的約會突然出了岔子,她不見得會比許翊冷靜。這次是她有點過了。
狠狠在心裡罵了自己一通,蘇月深呼吸,決定洗心革面好好哄一下許翊,習慣伸手去勾他手指,心髒怦怦跳。
下一秒,許翊頭都沒轉,蹙著眉頭,徑自收回了搭在椅子邊上的手,極有男德又嫌棄地往衣服上蹭了蹭。
【作者有話說】
此時的許翊:怎麼每次看電影都有意外,馬上把看電影從約會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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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收拾&折月
◎“那把嘴張開,寶貝。”◎
被拒絕的蘇月哭笑不得,電影為烘託恐怖氣氛的陰森森音樂經過耳朵篩選隻剩下沒有目的的嗡嗡聲,如同亂作一團的心情。
難道就這樣相安無事地熬過兩個小時?
那她也太沒存在感了吧。但不得不說,許翊定力真的好強,膽子也大,畫面屍骸遍野,時不時還有個骷髏頭貼臉,結果這人嚴肅的臉色一點沒變。換作是她,旁邊突然出現一個本不會出現的人,這簡直比電影還恐怖。
蘇月嘆氣,身子朝向許翊微側,瘋狂輸出眼刀,企圖讓他在這昏暗的環境下可以接受到某種信號。
可惜許翊坐得板正,目視前方,好像在犟什麼,愣是一點沒動。兩人昔日的默契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因為被無視,蘇月前幾分鍾反思生發出的憐憫頃刻由無語取而代之,咬了咬牙又忍了會兒,然後在電影轉場的短暫黑幕下掐了下許翊的大腿。
毫無預料的許翊輕輕嘶了一聲,低頭找到痛感來源,頓時變得無比煩躁。
椅子是連在一起的,從感覺到身下動靜後,他就已經發現旁邊多了個人。可是那又如何,女朋友人都放鴿子了,坐的哪怕是鬼都無所謂。
世間的悲歡並不相通,他忙著傷心,旁邊這的人感覺不到就算了,甚至還旁若無人去勾他手。許翊不知道這是不是什麼新型的搭訕方式,但至少在他看來,已經可以上升定義為騷擾。網絡上說的“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護好自己”實在太有道理。
默不作聲把腿縮到安全區域,許翊嘆氣,思考該怎麼教育一個素未謀面的女流氓。結果女流氓沒有下限,幾秒後直接牽上他手,握著僅僅不放。
蹬鼻子上臉?蘇月都沒那麼主動過。
天地可鑑,他髒了。
饒是脾氣再好,許翊遇上這種情況也忍不住,心裡一團火,終於轉頭去看女流氓到底是何方神聖。沒有一點防備,對上那熟悉的眉眼,掙扎的手瞬間停了。
蘇月直接扯下圍巾,露出全臉,挑著眉,眼神透著股壞,像在說你往哪跑,罷了還作勢要抽回手。
而手才撤了一半,懸在空中,就被許翊拉過去放在腰上。指節貼合,填滿指縫。
蘇月不死心,還在掙扎,奈何許翊用了大力,撼動不了分毫,於是放棄。沒過多久剛在外面凍著的手就暖和起來,漸有掌心冒汗的趨勢,直到片尾,兩人依舊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至於電影是否真的名副其實值得一看,有多嚇人,早不重要了。
影廳亮起,許翊抽回手,一言不發往外走,不過步伐邁得很小,沒多久小姑娘就追了上來。
蘇月撇嘴,知道這會兒她得哄人,得暫時低個頭,不敢多說什麼,小心翼翼抬頭打量前面略顯決絕的背影。
糾結片刻,蘇月垮了一個大步,挽住許翊胳膊,用隻有彼此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真那麼絕情,不理我啦?”
許翊隻雙手插兜,視線在她泛著水光的唇上停留一秒,隨後看向別處,走出十幾米後才不輕不重嗯了聲。
聽出不怎麼計較的語氣,蘇月嘗試把人往下拽,但許翊岿然不動,隻默默地把人往馬路邊領,等著綠燈。
車流在身前經過,紅色尾燈把人的臉龐都襯紅了,蘇月悄摸瞥了眼,男人劍眉星目,骨相優越,就是唇緊抿成一線,神情並不柔和。
沒有多少哄人經驗的蘇月搬出老方法,搖著他手臂,“那我請你吃飯,行不行?”
男人沒說好還是不好,隻是把她的手拉過來放進自己大衣的口袋。
蘇月以為這是和好的信號,結果進了餐館許翊卻沒像往常一樣跟自己坐在同一邊,到了對面。盡管還是會給她遞紙巾,沒有責罵,但少言少語,連附近商場舉辦的跨年活動兩人都沒怎麼轉悠,還不到煙火表演就已經折路返回。
看著在前面開門的許翊,蘇月突然就覺得很挫敗,也很委屈。
還不如直接劈頭蓋臉罵她一頓,總比隻回應一半來得強。
門開了,許翊側身,示意她先進去。蘇月沒推脫,心情不佳,下意識不想接觸太光亮的環境,就沒開燈。
屋內暖氣充足,蘇月脫了外套放在椅子上,手攥緊了又松開,反復來回,心裡像塞了個氣球,最後脹破般妥協,“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至少不要再晾著了……”
話還沒說完,蘇月後背多了些重量,腰上橫過一隻手臂,輕輕松松就被抱起陷進沙發。
眼前世界天旋地轉,蘇月還沒反應過來,許翊就挑著她下巴吻了過來,帶了發狠的力道。
太過突然,以至於蘇月都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借著從窗臺上泄進來的光看到男人低斂的眉,過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閉上眼,雙手掛上許翊的後頸。
這個吻來勢洶洶,屬於許翊單方面的攻陷,到了後面已經變成輕佻的廝磨,比原先的咬要磨人得多。
就這麼磨了一會兒,許翊抬頭,看到小姑娘微微顫抖的睫毛,嘆了口氣,輕輕吻上她眼睛,“怎麼了?”邊說邊揉著她腦袋。
和男人剛進屋身上帶著的冰涼雪意相比,這會兒的態度實在太過溫柔,蘇月沒忍住眼角逼出一點淚水,嗫嚅著,“對不起……”
“怎麼突然說這個?”
“就是感覺……今晚你心情不太好。”
“是有點。畢竟女朋友準備了那麼特別的驚喜。”許翊想到什麼,笑著輕捏了下她鼻尖,“就是感覺驚有點大於喜了。”
“噢……你不生氣了?”
“不太好說,還是有點。”
“啊?”
許翊一手順著她腰停在大腿根處,語氣較真,“這大冷天的,還下雪,怎麼穿短裙?”
在路邊那會兒他就看到了。小姑娘今天特意打扮來的,化了妝,也不知道塗的什麼口紅,泛著光在跟前晃得他心痒。唯一不爽的就是短裙,在學校裡也見過有其他女生會這麼穿,好像是叫什麼光腿神器,上網搜說這玩意的材質夠厚且保暖。但許翊不理解這薄薄一點布料能起什麼作用,加上之前蘇月受涼生理期疼得都走不動路,心裡更是窩火。
“啊?你是因為這個不太爽?”蘇月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許翊埋在女孩頸窩,不滿嗯了一聲。
“許翊,你也太可愛了。”蘇月露出今晚第一個笑,主動親了他一下。
“嘖。”被誇的某人還是不爽,“抱歉,應該提前說的,有點不冷靜了,我是想快點回來,誰知道有個好奇的小朋友要在外面晃那麼久。”
“我那是為了哄你好嘛!早知道你是為了別的事賭氣,我才懶得花那麼多心思。而且我真不冷。”蘇月嬌嗔,話不太中聽,但喜形於色。平常他過於冷淡,或是太溫情,偶爾見見耍小性子的許翊,很鮮活,也很刺激。
除了最後一句,其它許翊確實不愛聽,手掌掰過她臉,“給點顏色就開作坊了,嗯?你做了什麼就花心思了?”
“這樣啊。”蘇月身體往上一提,故意把吻落在唇角,挑眉,“不夠嗎?”
“不夠。”
說完這句,像是耐心告罄,許翊直接把女孩手腕扣到頭頂,整個人壓上去,咬上唇瓣。
蘇月暗暗較勁,就是不如他願死守城門,閉眼感受著滾燙舌尖描摹自己的唇線。
不知過了多久,蘇月脖子上都浮了層細汗,男人暗啞的聲音貼著耳朵灌進來,“剛剛說的我想怎樣就怎樣還作數嗎?”
蘇月腦袋發昏,下意識啊了聲。
男人得逞地笑了,手指壓著不容她再把唇閉回去,落下命令。
“那把嘴張開,寶貝。”
-
雙腳再次接觸地板,已經是半小時後。
蘇月站在霧氣繚繞的浴室內,伸手擦去鏡子上的水痕。
鏡子中的自己穿著略單薄的睡衣,湿潤長發凌亂垂在身後,面頰紅潤,不知道是為洗澡還是別的,氣色比粉黛裝飾還要好。
出神望了一會兒,又捧著涼水衝了下臉,蘇月才走出去。
客廳和半小時前別無兩樣,隻是沙發上多了些褶皺。許翊靠著窗臺,抱著雙臂長身而立,室內沒有開燈,把人襯得格外泠冽。
難怪黃天石經常說不了解許翊的第一印象會覺得這人清高冷淡,這麼一站確實挺有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意思。
不過,也僅限於不了解。
蘇月輕手輕腳挪到許翊身後,手臂環上緊實有力的腰,“你在看雪嗎?”
許翊轉過身,垂眸,“沒有。”
“那你在幹什麼?”
“冷靜。”
“冷靜什麼?”手指已經不安分動起來。
還沒摸到衛衣下擺邊緣,手指就被抓住,許翊似嘆息道:“放過我吧,你明明都知道的。”
蘇月歪頭,笑意盈盈,“什麼?我不懂哎。”
“你就仗著我什麼都不會做吧。”
外面的雪還在下,白花花的背景把他通紅的耳根暴露得清清楚楚,蘇月笑著貼近他胸膛,“不就摸了一下,你反應至於那麼大嗎。”
懷裡的人散發著和自己身上一樣的沐浴露的味道,隱隱約約夾雜著花香,許翊仰頭滾了滾喉結,用下定決心般的力度親了下蘇月的額頭,“我去洗澡。”
蘇月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見人實在難受,松開手,饒有興致看他落荒而逃的樣子,而後搖了搖頭。
同在一個屋檐下,絕對做不到真正的克己復禮。又是處於對彼此身體格外好奇的年齡段,接吻和觸摸是不可避免的探索遊戲。但每次,兩人都發乎情止乎禮,不約而同守著最後一道防線。這個禮,停在幾乎將許翊摸了個遍,蘇月除了衣服亂一點倒是無傷大雅。
除了最過分的一次,是某天她撩過了頭,許翊沒忍住向前頂了下,最後抱著她去了洗手間,哄她幫忙。
蘇月深吸氣。
奇怪,太奇怪了。雖然實戰經驗幾乎為零,但豐富的理論知識告訴她,男朋友刻意回避這個事,要麼是出於尊重,要麼是真不行。
左思右想,蘇月把原因歸為第一條。從許翊那抓著她手磨動的熟練程度就可以看出,這人顯然不是一點不懂。
再者,站在她的角度,這事和穿衣吃飯一樣正常,沒必要過度避諱,她也不覺得女性情/欲就那麼上不了臺面。
不過,常言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箭在弦上不發,也可能是弓弦不夠好,這些都說不準的嘛。
思及此,蘇月拿出手機點開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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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翊這個澡洗的比平時久。
出來的時候,蘇月正曲著雙腿坐在窗臺旁邊的書桌前,臺燈暖黃的光淺淺映在女孩姣好的臉龐。
許翊扯了張椅子坐在旁邊,看她拿筆在算他做過的試題,沒出聲。
過了一會兒,蘇月剛隨手畫完坐標系和直線,旁邊的人就提醒,“線畫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