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空眨眨眼,見義勇為的獎金和禮物他都收的不少了。
“我是說,”燕曉靈露出神秘的笑容,“藏寶閣,最近有人在進出打掃。”
靈氣復蘇零年,11月14日10:36,龍淵書院·藏寶閣。
靈篆院·玄墨監院·越靜亭收到了藏寶閣閣主的傳訊,匆匆趕到。
丘浩雲的徒弟緣不算好。底下三個徒弟,大徒弟叛出師門之後不知所蹤,行三的燕宜安因為理念不合而決裂。
隻有自小帶在身邊,行二的越靜亭從始至終,一直沉靜地支持著老師和門派。
這段日子,也是越靜亭日日帶著林錦松去靈泉修養,幫他調息。
“這麼快就挑好了?”越靜亭推著林錦松的輪椅,輕聲問道。他原本以為要花更久時間,才去書院裡晃了兩圈,拜會曾經的老師。
的確如燕曉靈所說,龍淵書院打開了藏寶閣,讓他在一樓隨意挑一件東西,作為獎勵。
寧長空窩在輪椅上,隔著包摸那截靈木:“嗯,我有一眼看中的。”
他原本想再看一眼顧明輝誤入時觸發的昆侖鏡,但是那面鏡子已經被收起來了。
至於想拿的東西,他早就和楚清歌商量好了—— 一截棲靈柏的木頭。
棲靈柏之木,靈魂可以寄宿其中。
其實快穿者奪舍原身,也是利用了靈魂可以寄宿於□□中的特性。
操縱木頭,和操縱人身,在本質上並無區別。
“就是體驗上有差異,”楚清歌評價道,“類似於操縱不太靈光的手偶和精細的提線木偶的區別。”
Advertisement
隻要在這段木頭上再篆刻上些符文,比如發聲的符文,楚清歌就可以用快穿局的技術遠程操縱它,模仿林錦松的聲音。
這樣的話,他要是臨時披了馬甲出門,趕不回來,楚清歌能幫他遮掩幾句,拖延時間。
在現階段隻能起這些作用,但是等他實力再強點......寧長空長出一口氣。
以這截木頭為核心,用靈力再造一具軀體,也不是不可以。
到時候......“楚清歌”就可以真的是楚清歌了。
傳送陣就在眼前,越靜亭卻走著走著不動了。寧長空抬頭去看。
穿著淡青色道袍的長發男人一手把在輪椅上,一手拿著手機。
越靜亭怔怔地盯著手機出神。
“二師兄?怎麼了?”他抬頭問道。
越靜亭聽了他的話,才重新有所動作:“沒什麼。”
他平靜地推著輪椅:“出了篇很好的論文,回頭給你看。”
寧長空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發刊日。
論文《符箓圖案設計原理:能量流動與符箓功能的關系》見刊。
共同第一作者:燕宜安、楚清歌。
第13章 青鳥的賭局
靈氣復蘇零年,11月23日8:54,星期六,龍淵書院·滿員的演講廳。
燕宜安有點緊張地看了眼表,又低頭翻起了演講稿。
嘈雜的演講廳突然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穿著青裙的女人以維持優雅姿態所允許的最快速度,從觀眾席最後一排走到第一排。
燕宜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抹青色的身影上。
青色的虹膜,對於妖族年輕一代而言也過於誇張的衣裙。
毫無疑問,是妖族化形——而且說不定是哪位老祖宗出山。
坐在靠近走廊位置的人,能清晰地看到裙擺上裝飾的青色羽毛,和感受到若隱若現的、帶著淡淡的威嚴和冷冽的氣息。
池局長倏地反應過來那絲冷冽的氣息意味著什麼,他抬頭看向坐在另一個區域的越靜亭。
越靜亭已然在給左朗凝發消息了。
那是昆侖雪的氣息。
靈氣復蘇零年,11月23日9:07,星期六,龍淵書院·滿員的演講廳。
這是為了這個劃時代的符箓原理理論,特別舉辦的研討會。
燕宜安在介紹兩位作者時,“楚清歌”微笑著從第一排起身,向所有人致意。
在雷鳴般的掌聲結束後,寧長空有點僵硬地坐下,隨即手捂在腹部。
嗚,肚子還是好痛。
表皮的傷口已經長好了,但是邪氣還沒有除盡。活動得稍微劇烈一點,內髒就鈍刀割般的痛。
靈篆院裡的重要人物幾乎全部出動,來參加這個研討會。
寧長空掐著所有高手都離開的點,混在最後一波小嘍啰裡,成功在不被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蹭到了傳送陣。
一路隱息決開得他有點想吐,還得高強度地催發青鳥羽毛裡的青鳥氣息。這會兒疼得呼吸不規律。
隻要撐一個上午就好了。寧長空努力瞪大眼睛,復習著待會兒介紹符箓編程系統的演講詞。
靈氣復蘇零年,11月23日10:32,龍淵書院·滿員的演講廳。
燕宜安的理論綜述結束,現在是“楚清歌”的符箓編程系統的綜合介紹。
下面許多人聽得很認真。論文裡隻有部分配圖和文字介紹,這是符箓編程系統第一次公開實機演示。
聽說人類的異處局和妖族的百工神巧司都已經受理了“符箓模擬和編程系統”的專利申請,不知道兩位學者對商業化運營有何計劃......
不過,那邊那位來頭神秘的妖族老祖宗一出場,想要插手這生意的很多人和妖都要再掂量掂量了。
剛剛在演講廳外結束了和池局的交流,左朗凝走入會場,一屁股坐在越靜亭旁邊。
“怎麼說?”越靜亭目不轉睛地盯著大屏幕上的演示視頻。
左朗凝偏頭,重復了一遍她剛剛在池昭銘面前下的結論:“是昆侖雪的氣息。祥和與神聖的感覺和昆侖鏡類似。”
“而且,”她湊近了些,示意自己的佩劍,“昆吾劍......很激動。”
《列子·湯問》:周穆王大徵西戎,西戎獻昆吾之劍,火浣之布。
兩徵犬戎,平定西方後,穆王繼續西伐,進軍至昆侖之丘。
西王母隆重接待了周穆王,贈送給其許多珍貴禮品,穆王解下腰間的昆吾劍回贈。
於是有代代相傳至今的玉虛劍閣。玉虛二字,便取自穆王解劍相送時所在,昆侖山上的玉虛宮。
越靜亭還是沒從大屏幕上挪開目光:“你的結論?”
左朗凝幹脆道:“我沒有結論。不過局長在喊人去取昆侖鏡來。”
她反問:“你信嗎?”
“......符箓基本原理都被燕宜安研究出來了,”越靜亭聲音壓得很低,不願打擾到別人,“別說王母娘娘座下青鳥了,就算是她老人家親至,我都信。”
左朗凝忍住笑,深吸口氣:“百鳥族派人去敲了他們家老祖宗的門,老祖宗原話:‘青鳥?我怎麼知道她有沒有後人?’”
“你怎麼還沒走?”臺上楚清歌從視頻切回PPT,越靜亭總算看了她一眼:
“你又不懂符。”
但凡懂一點,玉虛劍閣上一任閣主的親女兒,至於龍淵書院的交換生資格考都考不出來?
害得自己報道那日,拎著行李跑到昆侖,興衝衝地準備和發小一起去上學。
結果敲了半天門沒人應,在雪地裡站了半天才看到練完劍的人慢吞吞地從山上走回房間。
啊,報道?什麼報道?......哦,交換生那個?我沒考過。
什麼叫為什麼沒考過?我怎麼知道?
為什麼沒早點和你講?......哦,成績一出來,我就被我爹關起來練劍了,出來就忘了。
今天報道啊,那你早點去,我以後去書院找你玩。
門砰的一聲在他面前關上,帶起的風吹起額發。
靈篆院那一代最負盛名的天才,站在門外,雪埋到小腿。
然後在她房門上貼了一門的夜悸符和驚魂符。
詛咒人做噩夢的。
符紙被雪凍住了,額外難撕。
左朗凝冷著臉蹲在門前,拿著小鏟刀鏟了半天。
時任閣主抱臂在一旁看著,一邊嘲笑她,一邊誇人家小越多麼優秀、多麼......
左朗凝一鏟刀砸她爹腳背上。
被他念叨這麼多年,左朗凝已經躺平了:“我等一會兒和宜安聊兩句。”
想到這位好友,她就忍不住嘲笑自家發小:“他們都在說你們靈篆院被打臉打得不行,還有報紙拿這個當標題。”
“打得好。”越靜亭的目光落在了第一排那個熟悉的背影上。自己親自向老師引薦的同學,後來的師妹。
“理念不合就是不合,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他幹脆地說,“要是多被打幾次臉就能出成果,我被她燕宜安抽成豬頭都甘心。”
越靜亭眸光似火:“我很期待,她帶來的那個未來。”
“......呃,你們茶歇什麼時候?”
“聽不懂就走,餓就去食堂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