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憑什麼抓我！我沒把毒品賣給華國人！我是要賣給外國人！”
“我這是為國家報仇！我是民族英雄！”
“你們這些人枉為警察！”
“你們這是徇私枉法！通敵叛國！”
審訊的警官都被氣笑了。
“你是英雄？”
“你知道自己在走私，在販毒嗎？你犯罪了知道？！”
“我知道啊！但是我又不是賣給華國人！我沒犯罪！”
劉旭還在嘴硬。
“頭，跟他講那麼多幹嘛？這種人就是自私！說再多，他也能為自己解脫！”
“劉旭是吧！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也是！”
年輕的警員實在是受不了這種人。
“劉旭，你說賣給外國人。那你怎麼保證毒品不回流？你讀過書不是明白，外國很多名牌其實是中國制造，再貼標賣回國內。”
“我……”
劉旭用屁股想都沒想出來。
“據我們了解，你販毒真的是為了民族的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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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想不出來，但是不妨礙他依然油鹽不進，堅定認為自己的行為是對的。
“販毒就是犯罪！你就算用拯救人類來掩飾，它都是惡臭的，是違法的！”
“別說什麼為華國報仇！也別扯什麼民族大義。”
“無論你再怎麼粉飾自己行為，本質上都是在掩蓋你骨子裡那令人作嘔的貪婪和自私！”
“十萬！對不對！”
第198章 誰欠你啊！
“劉旭，有缺點的戰士還是戰士，再完美的蒼蠅也是蒼蠅。”
劉旭被狠狠震住，他們怎麼知道！
他的心開始動搖。
隨著審訊人員一句一句的話語。
他最後的信念也崩塌，心理防線被突破，思慮良久，終於把自己知道的傾盤託出。
“這小子還真知道點有用的東西，這心眼該有的時候，沒有。唉！”
“他還挺會給自己洗腦啊！還民族英雄！”
“他這一生，人民不欠他，國家不欠他，世界也不欠他，怎麼就歪成這樣！”
年長的警察心想，任何企圖洗脫罪責的販毒人員都是惡魔。
在他們的世界裡，他人和自我的生命都是兒戲。
這種人絕不容姑息，不然他那些緝毒的兄弟算什麼！
劉旭萎靡不振地回去。
他靜靜坐在那裡思考，心裡是壓制不住的害怕。
“劉旭，你這個蠢貨！你說了什麼！”
胖子原本一副神神在在，毫不慌張，在劉旭回來，他再次被叫出去之後，警方的行動明顯不同。
他收不到臥底留的信息。
劉旭抱著膝蓋，沉默不語。
任誰問也不回答。
胖子氣不打一處來。
紅毛制止他。
“讓我來！”
“劉旭你現在乖乖回答。說不定你家還能留下那兩個老不死！”
“你要是不說，你想，他們會不會像你爸媽一樣被騙去緬國，掏心掏肺。”
“你最好想清楚！”
劉旭紅著眼睛，猛地站起來，抓住紅毛的衣服，用力地扯過來，面色鐵青，咬緊牙齒問道。
“你他媽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爸媽怎麼了！”
這一周為了順利完成任務，他被送去特訓。
力量早已和以前不一樣。
他手上青筋爆裂，揪著衣服的手直接掐上紅毛的脖子，用最大的力氣死死不放。
旁邊的人來勸架。
拉也拉不開。
“劉旭……咳……你就是個災星，你爸媽就是為了給你更好的生活，被人騙去緬國的！”
“哈哈哈……咳咳……他們真是蠢，我們的人不費力就把人騙去！……哈哈哈……恭喜你！劉旭！”
“你多有價值啊！都是因為你！……咳咳……”
紅毛就算被掐脖子也絲毫不慌張，表情冷靜，帶著笑對著劉旭說完。
“咳咳……你真以為我怕你……我告訴你！之前是你爸媽！很快，你爺爺奶奶也保不住！”
“你猜，因為你把條子帶來，我們損失這麼多人，李哥會怎麼做？他能容忍！”
“他媽的蠢貨！害人害己！”
趁著劉旭分神，紅毛抬起膝蓋，往前狠狠一頂！
直接頂到劉旭的蛋蛋。
劉旭痛得弓著捂蛋倒在地上，神色痛苦。
“紅毛！”
胖子警告地看向紅毛，怕他泄露更多。
紅毛雙手抱胸倚靠在鐵欄上，神色莫測。
“幹什麼！幹什麼！”
劉旭被單獨關押。
因為有詳細信息，很快相關的制毒販毒產業鏈和背後的保護網一同被拔起。
那些幫人偷渡，和到緬國詐騙的團伙也是一網打盡不過沒有劉旭的爸媽。
多年之後。
劉旭被釋放。
刺眼的陽光。
陌生的世界。
他一路坐車回到家裡。
庭院裡生滿雜草，野生谷子，鳥兒在屋檐下築巢。
家裡一片狼藉，壞的，被燒的家具並無人整理我，的堆上一層厚厚的灰塵。
家中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
“咔嚓！”
踩到木頭斷裂聲音，驚飛鳥兒，也讓屋裡的老鼠驚得到處亂竄。
他走到不遠處的鄰居家。
“嬸子？”
婦人聽到問語，轉過身看，嚇一跳。
趕忙逃回屋裡。
家中的男主人出來，看到是劉旭，仔細端詳真的是劉旭。
趕緊使眼色，讓自家孫子快回到家裡玩，不然這人發狂怎麼辦！
“劉旭啊，你回來了啊！啊！挺好，挺好！”
男子聲音都有些發顫，他也害怕。
當年劉旭的事可轟動，那些人不由分說一陣打砸搶燒，兩個老人家被推倒在地。
摔得很嚴重，不久就去世了。
那一伙人，最終好像被警察抓住，不知道抓完沒。
劉旭成村裡的禁忌，誰也不敢提他，也不敢說認識他！
“大叔，我……爺爺奶奶……”
劉旭聲音有些哽咽，問不下去，他想聽到別的消息。
“啊！你爺爺奶奶……”
男人用手指著遠處。
“你看！那片高高的長滿野草的小土堆，就是你爺爺奶奶。”
劉旭順著男人的手指看過去，愣住。
男人說完，不知道為什麼又覺得有些難過。
回到家中，拿一袋米塞給劉旭，“以後……以後還是好好做人吧。”
劉旭直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拿著那袋米回家。
煮了一鍋的米飯，一邊塞進嘴裡，一邊無聲哭泣。
和著淚水，一起吃掉。
又裝上兩碗結實的米飯，壘成一個圓。
夏天的夜晚，本是悶熱，但是劉旭覺得格外的冷。
天色未暗。
劉旭坐在兩座墳前面。
排出兩碗米飯，哭過一場，拿從家裡找出的黃紙燒上。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仿佛在等候著什麼，但自己也說不出等候什麼。
微風起。
吹動他的頭發。
一夜少年白頭。
晨曦現。
他枯坐一夜。
想了一夜。
他想，他該下去陪他們，生前沒能盡孝，死後，他就是下刀山下火海都願意。
用早就準備好的刀片。
一點點地撕裂皮膚，割開肌肉，反復切割血管。
血灑一地。
精神和肉體好像分離。
肉體上的疼痛，被死神撕咬、一口一口吞噬的過程，他竟覺得如此地爽快。
像他這種人，就該被這樣。
第199章 最後一次
終於。
第十次。
劉旭茫然地飄在空中。
他經歷了整整九次不一樣的自殺。
從青少年到壯年再到老年，每一個階段。
他想也許這就是他的贖罪。
從第四次以後，每次他都給自己心理暗示。
慢慢地，他也開始長大，不再是曾經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模樣。
隻不過長大也有長大的苦。
生活，工作，養家。
孩子叛逆，老人生病，每一次都壓得他喘不過氣。
成為父母以後，他終於理解自己的父母，為什麼要讓他努力學習。
因為地域的限制，他們開局就比發達地區的孩子落後很多，再不趕上去，以後機會渺茫。
自己受苦就足夠，沒人願意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就是為了受苦。
畜生除外。
精神病院。
這個地方，時間似乎停止流動，院裡，人的生命都被定格在某一天，接下來的餘生都是那一天的不斷重復。
早操，吃飯，吃藥，看電視，睡覺。
每一天固定時間做著固定的事。
“劉爺爺，走吧，看電視的時間到了！”
這個時候的劉旭已經年近七十，衣著破舊，除了老年常見病，病歷本上一片空白。
“範醫生，劉爺爺什麼問題啊？我看他一天除了望著天空發呆也沒做其他事！”
“唉！小趙，你別管那麼多！把自己的事做了就行。”
範醫生嘆息，搖搖頭，叮囑完自己帶的實習醫生，就轉身去做別的事。
青年人的血未涼，遇見不平的路總想著去踏平。
趙醫生覺得有隱情，怕不是被人強制放在這裡。
結合小說和電視劇，他想到一萬種可能，包括但不限於做實驗，對照組，被騙進來。
趙醫生之後對劉旭進行極為詳細的問診和測試，最後他百分百確定，劉旭沒有任何精神疾病。
他這個年紀正是頤養天年，與兒女團聚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卻因為種種原因被囚禁在這裡，對他來說極其不公平！
他要帶劉旭逃離精神病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