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會獲得巨大的成功。”沈星微揚著下巴說。
賀西洲沒有與她鬥嘴,他現在有更好的,治理她嘴巴的辦法,衝她招了下手,“過來坐。”
沈星微毫無防備,遲疑地走過去,“幹什麼?不出門嗎?”
走到近處被賀西洲拉著手腕坐在沙發上,長臂一圈給攬入懷中,他反問:“出什麼門?”
沈星微疑惑:“不是去買衣裳嗎?”
賀西洲低眼看著她,沉默了片刻,俯身咬上她的唇。沈星微被嚇一跳,身體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也並沒有做出什麼激烈的反應,腦袋被他壓得往後仰,唇瓣被不停吸吮舔咬,直到她臉頰和耳朵紅成一片,心髒也抑制不住瘋狂跳動,呼吸都變得急促困難,才伸手推他。
賀西洲將她放開,拇指輕揩她嘴邊晶瑩的水液,然後在她柔軟的臉頰上掐了一把,才拿著平板慢聲說:“在家裡也可以買。”
沈星微也是頭一次知道在家裡也能購物,他在平板上找出購物界面,讓沈星微在上面挑選。因為上面並沒有標價,所以沈星微隻選了兩條裙子,賀西洲接過平板之後挑挑揀揀,加購了十來套,順道還買了一些首飾和現貨奢牌包,結賬時沒讓沈星微看見,到了夜晚,那些衣裳就被洗幹淨熨燙平整,還有包裝大氣華貴的首飾包包,都陸續送到家門口。
當晚沈星微睡得很早,躺得很板正,姿勢看起來比平時睡覺要正經很多,雖然嘴上沒有說,但賀西洲也看出她心裡有些緊張。他側身將沈星微摟入懷中,將她翻了個面按著她的後背貼緊自己,隨後將雙腿探過去,與沈星微的腿腳糾纏在一起,輕蹭著她熱乎乎的腳底板。
沈星微被這樣鬧了一下,輕輕皺了皺眉毛,但鼻子裡都是熟悉的味道,也感受到自己被結實有力的懷抱包裹,所以並沒有清醒,隻是沉入了更溫暖、安然的夢境當中。
隔天沈星微穿了件深藍色的長裙,黑發一半绾起來一半披在肩頭,v領的設計隱隱露出精致鎖骨和白皙的頸子,腰部略有收束但並不緊貼身體,裙擺長度落在膝蓋,配上一雙星芒細閃高跟鞋。裙子的款式簡約大方,顏色獨特,站在光影下襯得沈星微的皮膚白得像牛奶一樣,光是站在那裡不說話,整個人都散發著不可言喻的貴氣。
賀西洲抬頭朝她看了一眼,更加認同人靠衣裝的說法。
兩人出門,坐上車之後沈星微從包裡掏出小鏡子,不停地照來照去,拿起手機翻了一會兒又放下,時而朝窗外張望,似乎難以消解心裡的緊張。
賀西洲認為這有什麼可緊張的。不過是普通地吃一頓飯,沒必要搞得那麼正式,他甚至想穿著大背心和沙灘褲,但是出門前沈星微黑著臉訓斥。他調整了一下後視鏡,從鏡子裡瞄她,並沒有開口安慰什麼,因為他覺得這模樣的沈星微過分可愛,並且表現出來一副很在乎他的樣子。
路上開了近一個小時離市來到郊外,進入寬敞廣闊的別墅區。這一片地帶是十年前建的,一開始便是奔著高端富人區打造,所以別墅建得偏西洋風,看起來像是小型宮殿,鄰舍之間都建了高高的鐵柵欄相隔。
盡管很多年過去,但這裡的房子常年都被修繕保養,所以從外面看去並不顯得建於久遠年歲。沈星微透著窗子不停往外打量,圓咕嚕的眼睛轉來轉去,自從進入別墅區之後,她的氣質就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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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西洲在其中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守在門口的保鏢立即上前來,恭恭敬敬地打開車門,對賀西洲頷首,“小賀先生,歡迎回家。”
沈星微也下了車,對開門的保鏢道了聲謝,轉頭看見周圍茂密高大的樹木,風聲化作哗然的葉響,投下的陰影籠罩了她,在炎炎夏日中送來一絲清涼。她的目光在面前的別墅看了又看,其後慢慢地往左偏移,直到視線落在百米之外的鄰家。
她的神色有一絲恍然,仿佛夾雜著晦暗不明的情緒,令人無法一眼窺知。賀西洲走到她面前,低聲詢問:“怎麼了?”
沈星微搖搖頭,說了句沒事,然後與他一同踏入黑金鏤空的大門,進入別墅。
來之前沈星微想過很多種情況,思考著賀西洲的家庭究竟是什麼樣的,住在什麼樣的地方,會不會誇張到像電視裡演的那樣站滿一排佣人隨時準備伺候,有著各種各樣的規矩。他的父母又是什麼樣的人,會不會嚴厲,又或者對她抱有別的成見……
但是進門之後,賀西洲衝客廳裡喊了一聲“爸”,緊接著沈星微就看見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正捏著手裡的平板皺著眉頭,另一個手指瘋狂地在屏幕上滑動,切水果的“噗呲”聲傳來,彰顯著廝殺的激烈。
“我回來了。”賀西洲一邊說著,一邊彎腰給沈星微拿了一雙嶄新的粉色拖鞋,讓她把高跟鞋換下來。
“回來了?”那中年男人放下平板,似乎因為遊戲並未結束而有些依依不舍,旋即站起來笑著對沈星微道:“小姑娘,叫什麼名?”
賀西洲的身高顯然遺傳了父親,這中年男人也很高,身上穿著白襯衫和西褲,像是剛從公司回家的狀態,外套隨意地放在沙發上。雖然上了年紀,但這男人仍然有一張俊秀的臉,戴著一副眼鏡,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儒雅隨和的氣息,沈星微見到他,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放松的心情,彎唇笑了笑,“叔叔好,我叫沈星微。”
正說著,一個中年女人端著水果出來。沈星微看到她第一眼就知道這一定是賀西洲的母親,因為賀西洲的眼睛與她很像,含著笑的桃花眼,十分漂亮的眼型。她穿著白色長裙,一頭卷發披著,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不深,看起來並不像四十多歲的人。
沈星微馬上也叫了一聲阿姨好,聲線有些發緊。
“來了?”她見到沈星微和賀西洲,便露出欣喜的神色,衝沈星微招手:“快來吃點水果,外面熱不熱?我都說了讓老賀去派人接你們的,還要自己開車來,累不累啊?”
賀西洲牽著沈星微走到沙發處坐下,哼笑一聲,“少來這套,我們下午還要回去,不在這兒留宿。”
“我可真是太稀罕你在家裡住了,就你那狗窩香,過年也別回來。”女人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說:“廚師在做飯,這姑娘有什麼忌口的,愛吃什麼,你自己去跟廚師講,別坐我這兒礙眼。”
賀西洲自己揉了兩下手背,抓了個草莓放嘴裡,看了沈星微一眼,然後晃去了廚房。
他走了之後,沈星微頓時又拘謹起來,隻覺得渾身都繃緊了,吃了幾個鮮嫩多汁的水果,在女人的輕聲細語下回答了些問題。交談過程中,她得知女人姓喬,單字一個藍,可能是任職過教師,喬藍很擅長跟年輕孩子打交道,很快就讓沈星微卸下了防備和緊張,連帶著她的家庭背景,所在學校也被問得底朝天。
“你最近在準備打官司?難怪西洲那小子前幾天還跟他爸問了公司的法務部門。”喬藍大概是見慣了官司,並不如尋常人那樣一聽到就覺得是天大的事,隻是很平淡地掠過了詢問她打官司的原因,笑眯眯地說:“現在的律師半吊子水平的也不少,考了證書之後就在裡面渾水摸魚,拿錢不好好辦事,寫個訴狀書都要寫個把月呢,你叔叔年輕的時候自己考過律師證,你把訴狀書給他看看。”
這話正中沈星微的心尖了,因為她到現在都不是很信任那個看起來像是狙擊手的律師,更覺得打官司這種大事,就應該跟長輩講,讓長輩拿主意,所以她馬上把手機拿出來,將電子版的訴狀書調出來遞給喬藍,很依賴地說:“喬姨您幫我看看!”
喬藍接過手機粗略一看,神色頓時閃過一絲詫異,旋即又忽然笑出聲,拍了拍沈星微的手。
沈星微不太明白這是什麼含義,心裡懷疑喬姨是嘲笑這訴狀書寫得像小學生的告狀信,正想說話,就聽喬藍對沙發另一頭正拿著平板廝殺水果的中年男人說:“賀春明,你要不要問問你兒子最近在幹什麼呢?”
第50章 “他會挨打嗎?”
賀西洲的爸爸名叫賀春明,是位年齡將近五十歲,但仍然將身材保持得很好,並且面容看起來不算蒼老的男人。
他在沙發上坐著,對著平板砍殺水果的時候,會讓沈星微覺得他平易近人,性格隨和。他的話並不多,在喬藍溫柔著與沈星微說話時,他隻是隨口插一兩句闲話,或者問問沈星微別的情況,因此兩位長輩並沒有給沈星微造成多大的心理壓力。
可就在他看完沈星微手機上的訴狀書之後,臉色在瞬間有了微妙的變化,緊接著他放下了手中的平板動作很輕緩地站起來。此時沈星微在看他的時候,才驚覺這人的氣質完全變了,分明眼神很平淡,卻無端給人一種嚴肅的感覺,隻是站在那裡不說話,就散發出極強的壓迫感,讓沈星微本能地屏住了呼吸,眼底染上絲絲縷縷的驚慌。
她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事。
此時賀西洲也已經跟廚師說了沈星微的口味,正晃悠回客廳,卻被父親攔住,“跟我去書房聊一聊。”
賀西洲看見父親的臉上沒什麼神色,語氣也很平淡,雖然這位掌握了無數財富的男人在賀西洲成長的道路上有著長時間的缺席,但在這些年零零散散的相處之下,賀西洲還是能從他的臉上看到風雨欲來的前兆。
他往後瞥了一眼,看見沈星微正用一雙很緊張的眼睛盯著賀西洲,好像是一副做錯了大事的表情。
賀西洲在父母的盯視下,也不好做什麼小動作,就給沈星微投了個眼神,但她應該沒有接收到。他轉身跟隨父親上了樓,進入書房,門關上之後,父子倆的對話就隔絕在裡面,一絲聲音都漏不出來。
“別害怕,跟你又沒什麼關系。”喬藍見沈星微有些六神無主,笑著按了下她的肩膀,又捏了捏她的手,用這種比較親昵的身體接觸放松她的情緒,“都是那混小子惹的事兒,讓他自己去承擔就好。”
“他……”沈星微的聲音發緊,一開口發現自己有些沙啞,趕忙清了清嗓子,又問:“他會挨打嗎?”
喬藍笑眯眯道:“我們家裡沒有動手的教育理念,這小子小時候心眼就壞,我們做父母的當然知道他的秉性,隻是涉及公司事務,他們需要正式談一談而已。”
沈星微還是沒有被安撫,神色是強行忍耐的焦慮,時不時往旋轉樓梯張望。
喬藍到底是任職過教師的人,觀察出她的緊繃後,主動說起來賀西洲小時候的一些事,“西洲這孩子,其實並不是在我們身邊帶大的,年輕時我和他爸都太忙,總不放心將他一個人留在家中,所以在四歲時他被送到了他爺爺那裡,我們每次去看望他的時候,他表現得都很乖巧懂事,分別時又很依依不舍,但是直到後來,我才發現這小子其實對我和他爸都有記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