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路人全都是賀西洲請的水軍,營銷號對於引導輿論是非常專業的,很快在大批網友的參與之下,熱度高升,彭翰和那位教授的信息也被扒了個底朝天,春明集團、彭翰和教授,以及所屬學校被網友捆綁在了一起譴責辱罵,隊伍不斷壯大,幾乎與之相關聯的都被罵了個遍。
在#抵制黑幕比賽、#晝人血饅頭的話題掛上熱搜時,春明集團的法務部門發布了第二份聲明,表示此前並不了解這些事情,現在立即著手嚴查,一旦發現情況屬實,絕不姑息。
賀西洲拿著手機翻了翻,對現在的輿論導向非常滿意,所有情況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春明集團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一旦這次公關沒做好,集團斥巨資打造的品牌“晝”,將毀於一旦,前功盡棄。
“加油啊,春明集團。”賀西洲嘴邊噙著笑,滑動著滿屏辱罵集團的評論,慢悠悠地說著風涼話,“可不能讓那麼多錢打水漂。”
“賀西洲!”沈星微舉著手機從樓上下來,不知道什麼事那麼著急,沒穿鞋子光腳踩在地上發出咚咚悶響,飛快跑了過來,一下子撲到沙發上,舉著手機給他看:“你快看!他們都在說我的畫很好看,他們相信那是我的畫了!”
賀西洲把她手機拿了過來,“不是說讓你別看這些嗎?”
沈星微之前信誓旦旦地答應了賀西洲,說自己絕對不會去看,結果偷偷跑去了樓上,說是去試顏料,但是顯然躲進了某個房間在網上衝浪。因為他買的水軍不全是偏向沈星微的一方,要想把話題運作起來,需要爆發激烈的爭吵,所以有一部分水軍負責在其中發表腦殘言論引戰,賀西洲不想她看見這樣的評論。
沈星微趴在沙發上,並不知道其中大部分高贊評論都是水軍,晃著腦袋說:“我沒有看啊,是app自己推送的消息,我不小心點進去了而已。”
賀西洲瞥她一眼,然後點進搜索框,就看見一長排的搜索記錄:春明集團黑幕、可憐的沈星微、沈星微的畫、彭翰會坐牢嗎?
他誇張地啊了一聲,對沈星微說:“完了,你的手機中毒了,竟然會自動搜索這些關鍵詞!”
沈星微惱怒地將手機奪了下來,批評道:“這是我的隱私,你沒有權力查我的搜索記錄!”
賀西洲不走心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俯身過去在她嘴邊親了一下,把她抱上沙發,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將人整個都圈在懷中。
雖然這道歉並不是很誠心,但沈星微是個包容度很高的人,並且看在他這兩天一直在忙訴訟的事,於是她接受了道歉,並在賀西洲的懷裡坐下來。他在沙發上支了個便攜小桌,上面放著筆記本電腦,因為臨近期末學校的事很多,而且需要復習,賀西洲沒有繼續逗她,隻將她圈在懷裡開始專心復習。
沈星微坐了一會兒,姿勢就放松許多,後面自己靠在他的肩頭,將身體蜷縮起來,低頭看著手機。她在各個平臺不斷搜索,不斷翻看,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藏在屏幕後面看那些各種各樣的,溫和的善良的,兇狠的尖銳的言論,所以情緒上沒有非常劇烈的起伏,隻是偶爾嘿嘿笑幾下,或者抬手揉一揉發紅的眼睛,揉出一手背的水液。
大部分時間都很安靜,在賀西洲的懷裡坐了很久,直到太陽西斜,橘紅色的火燒雲染了半邊天,透過落地窗大片映在地上和沙發,在賀西洲敲擊鍵盤的聲音中,沈星微靠著他的肩膀睡著。
接下來的幾天賀西洲是考試周,變得忙碌起來,而沈星微也沒闲著,因為彭翰和教授正瘋狂地換著手機號給她打電話,發了很多短信,大多是乞求之意,想要見沈星微一面,與她面談。但是沈星微一律沒有理會,也沒有將陌生電話和短信攔截,因為賀西洲說這些都可以取證,並且說他們這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乞求的樣子看著就令人心裡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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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都知道,彭翰一定每日每夜地蹲在沈星微的小區門口,想要見她一面,隻是那天與賀西洲吵了一架之後,她就住在賀西洲家再也沒有回去,就算他滿世界地找人,也根本找不到沈星微。
另外還有一件事差點嚇死沈星微,因為春明集團的法務部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沈星微的電話,給她發了信息,話中軟硬兼施,想要線下約她面談,並且表示她的行為對春明集團的名譽造成極大損害,會考慮針對公司的名譽權對沈星微提起訴訟,屆時她將面臨天價索賠。
沈星微收到信息一看當下就馬上兩眼一黑,天要塌了,連夜爬起來寫道歉信,最後被賀西洲抓回床上,說不用理會,他會去處理這些。
但仍然沒有讓沈星微安心,後半夜她睡不安穩,夢到她和賀西洲都被戴上了手銬,蹲進大牢,生生嚇醒。
訴訟還在審核,賀西洲不知道怎麼跟春明集團那邊的人聯系的,集團沒再給沈星微發短信,而是發了新的公告,表明已經與當事人取得聯絡,接下來會積極查明真相,並強調了集團所創辦的繪畫創作大賽絕對公平公正公開,沒有任何黑幕,最後又說了一些“大賽是為了支持國內新生代藝術血液,打造獨特品牌,為各大高校的藝術生實現夢想的機會”等積極向上,暢想未來的話。
此公告發出,針對春明集團那些尖銳的言論才慢慢緩和,止住了“晝”名聲的繼續惡化,穩住股市的暴跌。
月底,賀西洲終於結束了考試,開始假期,於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被推到了面前。
賀西洲在收到母親第三個電話時,對沈星微說:“明天去我家,見我爸媽。”
沈星微一聽,立即皺起眉頭,表現出了不太想去的樣子,她現在每天都在家裡,不是對著畫板亂畫,就是上網關注輿論的動向,再不然就是跟賀西洲一起看電影,跟小貓玩,雖然有時候晚上也比較疲倦被按著折騰許久才能入睡,但這樣的生活很得她喜歡。
隻是與賀西洲的父母見面,是一開始就說好的約定,沈星微自認是誠信守約的人,所以就算心裡有些抗拒,卻還是點頭答應了。
並且她後知後覺,一個月的期限要到了。
第49章 你要不要問問你兒子最近……
沈星微不明白賀西洲在忙些什麼,他分明已經放假,卻還是總抱著電腦,說的話總是裝作聽不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電腦裡,重要到他立即馬上,片刻耽誤不得要處理一樣。
沈星微臭著臉,用陰陽怪氣的語氣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麼大公司的老總,有個幾百萬的合同要你現在就處理呢!”
賀西洲聽到了這句話,抬手在耳朵上掛著的藍牙耳機輕輕一點,對電腦另一頭正在匯報的特助發了個“暫停一下”,然後抬頭望向沈星微,詢問道:“怎麼了?”
沈星微的臉色就更臭了,站在門邊不講話。因為她對於前去見賀西洲的父母這件事非常重視,以至於在幾套衣服裡挑挑揀揀,想要找一套更為莊重、得體的衣服,也在考慮要不要在耳朵、脖子這些地方戴一些首飾,這些都是需要好好抉擇的。
所以她來到書房找賀西洲,想要他幫自己參考一下,隻是這個人裝模作樣地戴著耳機,喊了兩遍也沒聽見。
“我認為見你父母這件事要比其他事情重要。”沈星微板著臉,用冷漠的聲音表達自己的憤怒。
賀西洲看了一眼特助發來的電子合同,又看了看面前要生氣的沈星微,心裡知道現在需要好好回答,因為這是沈星微換第三套衣服來到書房,而他前兩次都在敷衍。他想了想,說:“這些都是舊衣服了,去見我爸媽當然要穿新衣服,等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了,十分鍾後去找你,我們買些新的衣服。”
沈星微的臉色稍微有些緩和,露出了一點驚訝,摸了摸身上的衣裳說:“可是這套我才穿了三次呀,難道你們家有這樣的規矩,見長輩需要穿嶄新的衣服嗎?”
“對呀。”賀西洲支著下巴看著她,語氣認真,不像是隨口胡說,“你知道的,有錢人家裡奇怪的規矩很多,我爸媽平時就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迷信,認為不遵守就會打破家裡的財運。”
“講得好像你家多有錢一樣。”沈星微嘀咕道:“你高中的時候還不是要騎自行車上學。”
她說完轉身就走了,大概是聽了他的話回房間等著,賀西洲看著她的背影,認真想了想自己的高中,其中有一個交通工具確實是自行車,因為是市內重點中學,不便車接車送。不過那車子並不算很廉價,買的時候小幾十萬,後來被表弟看中,也是花了九萬從他手裡買走的。
他不知想了什麼,笑了一下,轉而打開藍牙耳機對特助講了一聲繼續,接著就聽對面將重要事宜匯報完,他才說:“這種損害公司名譽的事情,在第一次回應時沒能扭轉風向,就會造成巨大損失,連發了三次公告才把公司名譽穩住,就這處理速度你跟我說快?公關部門養了一群吃白飯的?”
耳機那頭講了句:“抱歉小賀總,是我失言。”
下午的陽光正好,燦爛明媚,透過幹淨的窗子照進來,落在賀西洲平靜而冷漠的眉眼上,他淡聲說:“沒有第一時間關注公司的輿論導向是公關部的失職,將相關負責人員全部辭退,以儆效尤。”
對方應了一聲,賀西洲又問:“品牌負責人遞交辭呈了嗎?”
“沒有,他向您預約了明天的時間,希望能與您面談。”
“沒時間。”賀西洲冷淡地回了一句,說完之後接著道:“今天就到這裡。”然後摘下了耳機,關閉通訊,大片金光落在他身上,他伸了個懶腰,斂去了身上沉重的氣質,仿佛又變成青春靚麗的大學生。
賀西洲從高三暑假就開始學習處理公司事務,隻是在公司任職的並不是他,而是表哥在裡面掛了個頭銜,但是項目相關的合同都從賀西洲這裡走一遍,再由特助將他的意思和決策轉達給表哥和公司,這是他父親的安排。
他管理的並不是公司內很大的板塊,但平時合同賬目也都是千萬級別,賀西洲在一開始損失了一些之後,就掌握了其中的規則,開始為公司盈利。
他總有辦法將手上的事情做好,這是天賦。隻是在學業繁忙之餘還要處理這些事,難免讓他覺得疲累,但他從未抱怨一句,因為這是他應承之責。
賀西洲拿著平板起身,去了臥室,看到沈星微正捧著手機專注看著,已經穿戴整齊,似乎整裝待發,餘光看到賀西洲進房間,她才按滅手機,斤斤計較道:“還差一分十八秒,你就要遲到,不守時間的人不管做什麼都注定失敗。”
賀西洲走進去,往沙發上一坐,懶聲問:“那總是在嘴上詛咒男朋友的人呢?會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