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怪物的新娘》, 本章共3365字, 更新于: 2024-11-12 11:07:53

  秋瑜一直以為, 是因為他們從小到大的友誼,現在想想,多半是因為不甘心吧。


  ——不甘心原本的未婚妻成為陳側柏的妻子, 這讓他有一種被貧民搶走戰利品的屈辱感。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試探陳側柏的底線, 想要把她搶奪回去。


  她隻是一個符號, 一個象徵,一個必須搶奪到手的戰利品。


  從來不是裴析的朋友。


  秋瑜鼻子發酸,想到臉上還有妝容,拼命忍住眼淚,淚水卻還是滾落了下來。


  裴析撕開了她眼前的迷霧, 強迫她看清了可怕的現實——她或許根本沒有朋友。


  除了陳側柏,任何人看她, 看的都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父母,她的家世,她身上隱形的籌碼。


  所謂交際,不過是對她背後價值的衡量。


  一旦天平失衡,她就會被毫不猶豫地丟棄。


  這時,車門被拉開。


  雨線刮進來,陳側柏一身潮湿的雨氣,坐上了駕駛座。


  秋瑜連忙用力眨掉眼裡的淚水,低頭去找抽紙式棉巾,遞給陳側柏。


  陳側柏抽了兩張棉巾,擦了擦湿漉漉的頭發,把沾水的眼鏡擱在一邊。


  秋瑜查了一下今日雨水的pH,發現不是酸雨後,松了一口氣:“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可以打傘去接你的,又沒幾步路。”


  陳側柏脫下半湿的大衣,隨手扔到後座:“我不想你再見到他。”

Advertisement


  秋瑜愣了一下,以為他是怕她見到裴析傷心:“……倒也沒有那麼難過,我隻是有些驚訝,他居然從來沒有把我當過朋友。”


  陳側柏瞥她一眼,淡淡地說:


  “是麼。可惜我沒想那麼多,不想你再見到他,純粹是因為嫉妒心。”


  “……啊。”秋瑜眨了下眼睛。


  陳側柏用棉巾擦幹手指上的雨水,然後,伸手捏住秋瑜的下巴,俯過去,重重地親了一下她的唇,語氣和動作都有幾分急躁:


  “隻要看到你和其他人站在一起,不管是誰,我都會感到嫉妒。”


  秋瑜被他說得面紅耳赤。


  哪怕已經知道他毫無恥感,表達感情的方式直白又露-骨,她還是忍不住一陣害羞。


  下一秒鍾,她的臉龐突然被抬起。


  陳側柏盯著她的眼睛,用大拇指輕碰了一下她的眼角,聲音聽不出情緒:


  “怎麼哭了,因為他?”


  車外,大雨滂沱。


  即使車頂開啟了全景模式,車內依然十分昏暗。


  於是,秋瑜完全沒有注意到,陳側柏投射在車廂上的影子,正在顫動膨脹,緩緩化為黑色液態金屬,無聲無息地向外增殖延伸。


  似乎隻要她點一下頭,就會充滿懲戒意味地將她裹纏起來。


  秋瑜卻一下子抱住了他。


  陳側柏罕見地怔住。


  黑色液態金屬也停止延伸。


  “……不全是因為他,”秋瑜悶聲說,“更多是因為……我剛發現,我好像從來沒有交過真正的朋友。”


  陳側柏頓了幾秒,伸手,回抱住她。


  秋瑜閉了閉眼:“裴析跟我認識那麼久了……我以為他多多少少會了解我是一個怎樣的人。我並不是別人說什麼,就做什麼。我隻是不喜歡拒絕家人和朋友的請求……不想讓他們失望。”


  陳側柏說:“你不可能滿足每個人的請求。”


  秋瑜抬起眼,眼睛湿漉漉的:“……可是,如果不滿足他們的請求,他們怎麼會肯定我和喜歡我呢?我需要他們的肯定和喜歡。”


  陳側柏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麼脆弱的表情。


  她雖然愛撒嬌,卻並不柔弱,有一次被一群小混混尾隨,他收到定位系統的示警後,立刻趕了過去,卻隻看到一地呻-吟打滾的小混混。


  她看到他,還很納悶他為什麼在那兒。


  當時,他們還是合作式婚姻,互不幹涉彼此的生活。


  於是他沒有告訴她,他在她的芯片裡裝了一個定位系統,檢測到危險情況,會自動向他示警,隻說:


  “路過。”


  她沒有懷疑,笑嘻嘻地拽他過去鑑定傷情,想知道有沒有超過輕傷的標準。


  她一直樂觀而堅強,此刻卻對他暴露出脆弱的一面。


  她並不知道,這樣不僅不能換來他的憐惜和安慰,反而會讓他的保護欲以一種極其可怕的速度瘋長。


  陳側柏神色平靜冷漠,摟住她的手臂,卻慢慢覆上一層幽冷的液態金屬,表面暴出一排密密麻麻的倒刺,危險地摩-挲著她的背脊,似乎隨時會暴起,毫不留情地捕獵她。


  她想要多少“喜歡”,他都可以滿足她。


  完全不需要別人。


  她需要別人喜歡的想法,讓他非常憤怒。


  想要懲罰她。


  讓她明白,她到底是誰的。


  有那麼一剎那,他似乎變成了兩個人,一個是充滿惡意念頭的他,另一個則是原本的他。


  陳側柏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失控,但沒想到那一天會來得這麼快——以前能輕易忍受的,現在連看一眼都會感到勃然的怒意。


  今天,他在實驗室裡,看見她和裴析站在一起的畫面,第一反應其實是殺了裴析。


  他可以入侵她身邊任何一臺無人機,改寫其底層代碼,使其發出針對性的次聲波,隻需要幾秒鍾,裴析就會因血管破裂而亡;


  也可以入侵公司的AI,對任何一名員工進行潛意識清洗,下達“刺殺裴析”的命令;


  甚至可以隨機入侵一輛汽車,令其失控撞向裴析。


  但想到她會傷心、難過,他強壓住暴漲的殺意,選擇了殺傷力最弱的一種方法。


  誰知,還是讓她傷心了。


  除了在秋瑜的面前,陳側柏從未對自己的基因感到自卑過。


  隻有蠢人才會妄自菲薄,他坦然面對基因改造帶來的一切變化,包括日益增強的攻擊性。


  他沒想到這些變化,隻針對秋瑜一個人時,會變得那麼骯髒齷-齪。


  自從他想過一次她可能會為他的經歷而流淚後,就再難遏抑這種想法,總是控制不住地想,她發現他真面目後的反應。


  ——是同情,還是反感?


  她會為他這些齷-齪的變化,感到恐懼嗎?


  看到他畸形恐怖的模樣後,她是轉身逃跑,還是強忍著恐懼安慰他?


  如果是後者,她會怎樣安慰他呢?


  陳側柏垂眼看向秋瑜,聽見了自己粗重急促的呼吸。


  不過是幻想,就激起了他各種癲狂可怕的念頭。


  有的念頭,連他自己都覺得病態、惡心。


  這樣的他,究竟還能堅持多久不失控?


  ·


  陳側柏的懷抱一如既往的冰冷,秋瑜卻在他的懷裡漸漸冷靜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想去扯紙巾,陳側柏卻猛地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又是那種應激式反應。


  秋瑜有些奇怪,想了想,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手背。


  陳側柏盯著她,松開她的手,扯了張紙巾,遞給她。


  秋瑜朝他甜甜笑了下,說:“謝謝。”


  說起來,她剛才其實還想說,比起其他人的肯定和喜歡,她更喜歡他的喜歡。


  每次他重重摟住她,親吻她,用力抓住她的手時,她都會感到無法形容的安全感。


  他的喜歡,比其他人的更讓她感到滿足。


  但這些話太肉-麻了,她沒好意思說出來。


  秋瑜瞥一眼主控臺的時間,發現還有半個小時就到採訪時間了,連忙推了推陳側柏,示意他快送她過去。


  陳側柏卻沒有動彈,仍在盯著她。


  秋瑜疑惑地望了過去。


  車頂的全景模式不知什麼時候被關了,他的神情潛隱於陰影裡,看不大清晰。


  秋瑜問:“怎麼啦?”


  他卻冷不丁抬起她的下巴,低頭疾風驟雨一般吞沒了她的話音,絞住她的舌-尖,狠狠吸-吮,大拇指按在她的臉頰上,隻要她試圖閉上嘴或縮回舌-尖,就會警告性地捏一下她的臉。


  這完全不是冷靜沉著的陳側柏,而是一個瀕臨失控的瘋子。


  秋瑜睜大眼睛,眼睫毛撲閃幾下,從頭皮到手指被親得陣陣發麻。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嘴裡每一個角落都被他吮了一遍時,他終於放開她,在她耳邊冷聲說道:


  “你好像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秋瑜迷茫地望著他,仍處於缺氧狀態:“……什麼?”


  “我連你跟別人站在一起,都會感到嫉妒。你為什麼會覺得,你為裴析流淚,為他感到難過,跟我說你需要別人的喜歡,我不會感到嫉妒呢?”


  他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將卑劣而惡毒的嫉妒心,藏在了坦蕩的話音之後。


  秋瑜本就很難招架他直白的話語,再加上頭腦缺氧,過了十多秒鍾,才反應過來,有些委屈地說:


  “……可是,我也需要你的喜歡啊,比別人的喜歡更需要,隻是沒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陳側柏拿起眼鏡,擦拭鏡片,淡淡地說:“我想要你隻需要我,無論是喜歡還是別的什麼。”


  這句話強勢而蠻不講理,秋瑜卻似沒聽出他語氣中深藏不露的惡意般,將這當成一句情話,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


  “可以呀。”


  陳側柏戴上眼鏡,按下引擎鍵,餘光瞥見她甜美乖巧的面容,心底升起一絲怪異的酥-麻感。


  她太順從他,太慣著他了。


  他會逐步失控到這個地步,跟她的縱容不無關系。


  等她發現自己慣出了一個怎樣的怪物,會後悔對他的縱容嗎?


第56章 Chapter 19


  四點前, 秋瑜趕到了採訪地點。


  盧澤厚已在那裡等候多時。


  他跟照片上一樣,明明隻有四十多歲,卻有著五六十歲一樣的老態, 眼神疲憊, 面容清癯, 身形瘦削而孤直。


  他瞥一眼秋瑜,不冷不熱地說:“怎麼還有個跟班。”


  秋瑜連忙介紹說:“盧教授好, 我是秋瑜, 他是我的……”


  盧澤厚不客氣打斷:“我知道你們倆是誰。我看新聞。”


  很明顯, 盧澤厚對她頗有成見,不太想配合她的採訪。


  秋瑜隻好省略寒暄的過程, 直接切入正題。


  可能因為她準備得足夠充分, 隨著時間的流逝,盧澤厚對她的態度稍稍緩和, 不再像起初一樣冷漠,但也沒有多熱情。


  常規採訪結束,秋瑜關閉拍攝無人機, 微笑著朝盧澤厚伸出一隻手:


  “謝謝盧教授配合我們。接下來是私人生活採訪時間,如果盧教授不希望我們拍攝, 今天的採訪就到此結束了。”

潛力新作

  • 被影帝當眾示愛後

    我是作精男頂流,跟影帝池宴是死對頭。錄制節目突擊查手機。他的通訊錄 置頂備注著「心肝寶貝」。

    血煉香

    為躲避奪命催生,我騙我媽說,我喜歡男的。 嚇得我媽去找鎮上有名的煉香師,給我煉制能治好同性戀的燻香。 我覺得可笑,拍了張照片發到朋友圈去吐槽。 不多時,神棍舍友就私聊我了。 【那可是比苗疆情蠱還可怕的血煉香,用七日,就會被煉香之人攝心魄! 【一旦違背對方的意願,就會慢慢化成一攤血水。】 我數了數,剛好七天。 可是,煉香師也是男的……

    竹馬覆雪歸

    盛京人人皆知,沈小侯爺極厭惡我這個侯夫人。 為與我和離,他不惜日日混跡青樓。 但我卻全然不顧,對他無微不至。 直到他為白月光傷了臉。 我哭的泣不成聲。 他以為我是心疼他。 殊不知,我哭是因這世上再無一人像我的少年將軍了。 那日,我撕毀了婚契,眼眸再無柔情: 「沈淮亭,我們和離吧。」

    夢十年

    婚禮現場,段應澤的白月光身穿婚紗來搶婚。「段應澤,如 果你還愛我,就跟我走。」段應澤毫不猶豫地牽住了她的手。留我一個人面對眾人的憐憫與嘲笑。

  • 別對我著迷

    我是沈赫身邊最得力的秘書。專門為他 解決玩膩了的女人。一次酒後意外,他 爬上了我的床。我清楚的認識到:這

    夏裏驕陽

    "我的死對頭最近十分不對勁。我前男友 拐跑了他女朋友,他喝醉了賭我家門 口,摁著把我親了。我拍下視頻,要."

    情溪無回

    "我跟京圈太子傅遲宴是和平分手。 他跟失而復得的白月光破鏡重圓。 我作為替身,含淚收下四千萬的分手費,安靜退場。 可謂是非常體面,對吧? 那為什麼分手後沒多久,他會突然圍追堵截,說要殺了我? 天地良心,我什麼都沒幹啊。 不就是相了個親,找了個新男人嗎?至於嗎? 「不是,林溪,你?來相親?」"

    撿到戀愛腦太子

    穿越後,我在河邊撿了個男人。 為了給他治傷,我日日上山砍柴,磨得手心都是血泡。 他愧疚地盯著我的手,說:「日後定不負你。」 後來,他回到京城做回太子,依約接我過去封了側妃,對我很是寵愛。 他們都說我這個農女粗鄙不堪,話很難聽,宮女讓我告訴太子懲罰他們,我都淡笑不語。 直到一日,太子摸著我的臉,語氣低沉。 他說:「酥酥,我總覺得,你來到京城,不是圖我這個人。」 我臉上的笑意一僵。 完蛋。 被發現了。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