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麼著急,黃天石忍不住打趣,“怎麼了,你不是光說話嗎,給累得那麼夠嗆。”
許翊沒說話,靜靜聽著。
“哎呀,你放心,講得挺好的,而且大部分人都看臉去了。”
許翊終於是忍不住笑罵一聲,抬手解開襯衫的頂扣。
開過玩笑,黃天石想起正事,“對了,你有沒有拍照啊?”說完,黃天石覺得真是廢話連篇。許翊根本就不喜歡拍照,更別談自拍了。但是舞臺那個死亡打光,他還真不信無人機和蛄蛹著的攝影師能拍出點好東西來。
“照片?有的。”說著,許翊從褲袋裡拿出手機,點開相冊展示。
黃天石:……?
見他疑惑,許翊好心解釋,“帶手機是為了方便通知後臺工作,照片也是工作人員主動幫忙拍的。”
“我就說,你怎麼堂而皇之就掏出手機了。”
眾人還在有一搭沒一搭闲聊著,看臺上的射燈一瞬間滅了,表演者離場。全場靜默幾秒,場下開始傳遞一些東西。
黃天石接過,認出來是還沒按下開關的熒光棒,興奮道:“嚯,沒想到年級還安排這出。怪有氛圍感的。”
前排有人遞話過來,說是最後喊口號的時候大家再一起甩。
燈光再亮,舞臺兩側跑出兩頭掛著彩燈的獅子。此刻,重頭戲才真正抬上來。
“我靠,居然還有舞獅?!”
“一中這是請外面的人進來表演了?”
“這活動真的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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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熱烈討論,每個人臉上都是驚喜的笑,聽著主持人的安排,按照班級順序排列在塑膠跑道上,依次走過年級一早搭好的“狀元門”。
終於可以自由活動,一直坐在最後面的家長們蜂擁而上。
季沫儀很快找到許翊,上上下下欣賞一番,“我的眼光真是不錯。”
許翊嘆氣,別的家長都對孩子說鼓勵的話,就他媽媽上來先自誇一頓。
無奈歸無奈,許翊看到季沫儀穿了雙鞋跟很高的鞋,默默挽著她的胳膊,一齊走過大門。
等走完儀式,舞臺燈光重新亮起,臺上站著盛裝出席的幾人,或手握吉他,或坐在鋼琴前。
音樂響起,是《夜空中最亮的星》的前奏。
熟悉旋律灌入耳中,全場心有靈犀開口跟唱——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聽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獨和嘆息/
……
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
和會流淚的眼睛/
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
越過謊言去擁抱你/
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
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裡/
夜空中最亮的星/
請指引我靠近你/
……
曲畢,表演者齊齊鞠躬,隨後舉起話筒,大喊:“那就祝我們,旗開得勝,金榜題名!”
“高考加油,一中必勝!”
“學長學姐,高考加油!”
伴隨巨大響聲,煙火從地平面上升起,直衝蒼穹。一簇接著一簇,短暫卻絢爛。
緊接著,熒光棒亮起,操場變成燈的海洋。
舞臺、草地,無一不是歡呼吶喊。
這一刻,所有人仰望天空,懷揣各自的少年心事——有人滿腔熱血,有人暗戀,有人在為成績煩心。
但都沒有關系。
他們周圍,還有師長的欣慰,有同伴的攙扶,足夠支撐著彼此,走過重大卻又是漫長人生裡平凡的一次體驗。
人聲鼎沸,蓋過加速心跳。許翊錄了幾段視頻,紅著耳根給蘇月發過去,連帶著還有幾張照片。
做完這些,許翊和季沫儀說了幾句話,轉而走到黃天石他們身邊。
氣氛到了,幾個男生很中二地碰拳,最後又很中二地笑起來。
黃天石:“怎麼說?就剩一百天了。”
高洋:“還能怎麼著,拼了命地學啊。不然對得起一中那麼精彩的策劃?”
許翊:“無以為報,隻有拿狀元才說得過去。”
“靠靠靠靠,許翊你口出狂言了!”
“真是第一次聽你說這話,快快快我要錄音。”
“哎,你別擠我!”
“你們怎麼不說幾句?考得不理想咱以後可就不好團建了啊。”
“那還不如以後就逮著一個人出錢,你說是吧,高大少爺。”
“我靠,關我什麼事。許翊你能不能別笑得那麼欠揍啊!”
……
夜晚,晴空萬裡。伴有禮服,西裝,煙火,不止的蟬鳴。燈光承託著懸浮粒子,落在每個人的臉頰、眼眸,流轉、交疊。
晚風吹不散火熱,心中快意欲與天比高,要滲透夏天的潮熱,要戳破圍困自由的薄紙。
音樂在奏,青春在進行時,屬於你我的喝彩永不停止。舉著熒光棒的無數雙手伸向藍天,渴望渡過這一片,去抓清風明月,與觸手可及的熾熱。
【作者有話說】
更得很晚,在此滑跪orz
歌詞來自歌曲《夜空中最亮的星》
很快他們就會見面了^^
第49章 離別&來電
◎畢業快樂,前程萬裡◎
一夜狂歡。進入百日倒計時,日子像坐過山車按下加速鍵。
復習、糾錯、測驗、講評,日日循環。三次正式模擬考見縫插針進行,一中全體成績回歸正常水平,且與其它學校相比高分區域優勢逐漸擴大。
原本在教室最後用來評比板報的大黑板徹底起承擔倒計時的重任。
——距離高考還剩90天。
——距離高考還剩78天。
——距離高考還剩34天。
……
鮮豔奪目的阿拉伯數字逼近個位數,提醒教室裡的人雖然今天又是昨日的復刻,但時間流逝一定是既定事實。
黑板前,是堆積如山的練習冊和試卷,連帶著淹沒在題海中顆昏昏沉沉的腦袋。
其中難得有許翊參與。
課間十分鍾得到充分利用,許翊睡得很沉。昨晚情緒高亢,躺在床上睡不著,他索性直接翻身起來做題。這不做還好,越做越精神,直至寫到一個變型的壓軸大題。
結果是寫滿一頁草稿紙換來成功,但花費時間太久,要是放在考場上必然得不償失。
做好標記,許翊收拾書包,起身走向洗手間。
剛開門,恰好碰上也要去洗手間的季沫儀。
燈沒開,唯一光源是從客廳透過來的月光。季沫儀被嚇了一跳,手撫著胸口作防御妝。等緩和過來,才意識到許翊居然一點半了還不睡。
季沫儀頓時連洗手間都不想上了,拉著許翊到陽臺說了會兒話。
深夜風起,把許翊吹得更清醒了。剛從題目中抽離出來的大腦追上季沫儀的思路,許翊才知道,原來許文澤沒和她說那晚父子倆交心的內容。
蒙在鼓裡的季沫儀堅定許翊壓力過大,瘋狂輸出半小時。最後許翊都聽困了,推著母上大人回去,開玩笑說她念咒比安眠藥的效果都好。
高考前一天,年級通知高三全體放假,可以自由調配時間為考試做準備。
但搬完書和布置完考場之後,六班同學都不太願意提前回家躺下,約著去實驗樓的空教室押題備考,連各科老師也輪流到教室外坐班。
課間鈴聲響,許翊到外面走廊透氣。
這棟樓高,教室還在頂層,幾乎可以俯瞰整個一中,看到的月亮也比在原來六班教室的大、亮、近。
沒有雲層的夜幕布滿繁星,明天會是個好天氣。仰望空中孤月,許翊難以抑制想起與他相隔百公裡的蘇月。
此時此刻,她是否也信心十足,是否也懷有一絲期待,也和他同時在看月亮?
可惜,他發出去的消息,蘇月一條都沒有回。
旁邊有人靠近,黃天石把手搭上許翊的肩膀,“你還挺有情調。想人了?”
許翊不習慣肩膀被人壓著,但忍住沒動手,懶懶掀起眼皮,“知道還要說出來?”
“咳。”黃天石起了層雞皮疙瘩,“你居然還能直接承認。那個,我看你剛才走神,有聽到老陳說話嗎?”
“什麼?”
“老陳說,等考完了,全班一起聚個餐。”
許翊眼神詫異,“老陳……這麼早說,是真不怕我們心飄啊。”
“這有啥。”黃天石轉身指了指教室裡還在復習的幾人,“你看,能飄到哪去?”
許翊:……
被逗樂,許翊偏頭笑了一下,“行,那到時候聚餐再好好慶祝。”上課鈴響,許翊反過來手臂圍著黃天石,語氣認真。
“加油。”
接連兩日,都是火熱的大晴天。
家長們抽空聚集在一中校門送考,交警維護秩序,空出一條路供要去外校考試的文科生。
許翊依季沫儀安排穿了件紅色的無字T恤,說要討個好彩頭。這件衣物還是十八歲那天收到的禮物,許翊實在受不了許文澤的審美,直接把T恤壓櫃子裡積灰。
重新拾起,許翊照著鏡子看覺得無比別扭,但看到校園裡成片的紅,又硬是催眠自己看順眼了。顏色在光照下更加顯眼,黃天石激情開麥,得虧許翊是個冷白皮,不然換任何一個人來穿都是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