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夠。”
許翊把蘇月擁入懷中,低頭親上嘴唇。過了會兒,輕輕揉著她腦袋。
“蘇月,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
-
即將收假的前幾天,原六班幾人約著在南佳集體團建。過年吃多了家常味的大魚大肉,來街邊大排檔消費就顯得很有滋味。
吃得差不多後,幾人在飯桌清理出一小塊區域,玩起紙牌。
蘇月把手裡最後兩張牌丟出去,黃天石低頭催場,“哎蘇月,你怎麼不出了?”
“神經病,蘇月都走完牌了大哥。”坐在旁邊的高洋狠狠捶了下黃天石的肩,恨鐵不成鋼。
其餘也沒走完牌的姜甜跟劉盛源齊齊搖頭,不知是為失了牌局可惜還是在嘲笑某人。
黃天石啊了聲,不服,鬥志昂揚洗牌,“再來再來!”
姜甜無語,“得了吧,多虧就是隨便玩玩,不然底褲都要賠光了。”
黃天石:“那我哪知道會是這種局面啊!”為這次團建,他特意準備了兩副牌,覺得鬥地主太簡單,換了其它復雜的多人玩法,哪成想蘇月一點不放水,絲毫不顧及昔日的同學情分。
蘇月翹著二郎腿悠悠問道,“還來嗎?”
黃天石:“來啊!”
蘇月樂瘋,靠著椅子止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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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翊提著瓶橘子汽水從店裡出來,就看到雲淡風輕的蘇月和相比之下抓耳撓腮的黃天石。
把易拉罐打開放在蘇月面前的桌上,許翊扯了張塑料凳坐在她後面,掃了眼牌,“怎麼樣?”
蘇月拿起喝了一口,“還行,玩得挺好的。”
“我快被玩死了!”黃天石開局不利,轉而將矛頭指向局外人,“你能別坐在蘇月後面嗎?”
許翊:“怎麼?”
黃天石:“你倆在我對面跟座大山一樣,看著壓力大。說不準你還在旁邊提示。”
“有病。”許翊嗤了聲,“我倆還能心靈感應不成?”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你們真有可能!”
姜甜翻了個白眼,“別聊了!黃天石你牌洗好沒有!”
“洗洗洗!”
……
許翊抱臂,看著蘇月又輕松結束一局,寵溺一笑,想起之前兩人聊天。她待在榕城最無憂無慮的那幾年,放學或是周末就會在黃桷樹下看老人下棋打牌,耳融目染下學會不少東西,加上她的計算能力,上手算牌極快,久而久之都能上桌跟老牌手打得不可開交。
這麼一想,突然就有點可憐黃天石了,選什麼娛樂方式不好,非要選打牌,還想壓著蘇月打,簡直是上趕著找不痛快。
蘇月隱隱感覺到黃天石漸漸消耗掉的能量條,大發慈悲提議,“要不,玩玩鬥地主?”
男子漢大屁股能屈能伸,黃天石下了這個臺階,還拉高洋過來當幫手。
結果信心滿滿開局,沒幾分鍾就灰溜溜結束了,輸得比剛才玩法還快。
“靠靠靠!不服!高洋你來洗牌!”
“你技不如人就甩鍋給我?”
“快點少廢話,我今晚目標就是贏一把!”
傍晚,三三兩兩人群簇擁而坐,背景是攤位組成的一條美食街,再往遠,高樓邊際上空飄浮淡粉的晚霞,流光溢彩,如天才畫家隨手一揮而成的油畫,悠悠歲月便在歡笑聲中被拉長,為寒假燙下個完美的句點。
所有人都很開心,除了輸得很漂亮的黃天石。人活世上,不蒸饅頭也要爭口氣,為了這口氣,黃天石很有骨氣地將戰場轉移到線上,逼著許翊跟他遊戲單挑。許翊無語,但還是應戰了,就是放的水比四大洋還多。
蘇月低頭看許翊訴說這幾天的遭遇,有點幸災樂禍笑出聲。
動靜引得前面正在開車的季沫儀好奇,“怎麼了?”
“沒事阿姨,看到了一個比較好笑的……新聞。”
“啊……”季沫儀很捧場,打著方向盤,“這個世界上奇葩確實多。”
蘇月看向窗外,捂嘴怕笑過頭太過失態。
返校不像入學需要扛太多行李,兩人訂的是下午的航班,吃過午飯後才由季沫儀載到機場。
即便如此,到達時校園內依舊冷清,偶爾響起工人拿竹掃帚掃雪的沙沙聲。
蘇月是第一個到宿舍的,放下箱子後開窗通風,順便簡單清理了時隔一個多月桌櫃上的落灰。
把湿巾丟進垃圾桶,許翊的消息適合時彈過來。
【專屬】:收拾好了嗎?
【Spearmint】:嗯。
【專屬】:那要不要出去走走,刷到周邊那個公園好像開了很多花。
【Spearmint】:好。
穿上大衣,蘇月向樓下跑去。
這裡開春不像南佳多會伴隨連綿的雨。微寒幹燥的風拂過大地,迎接明媚熱烈的季節。
在樓底看到熟悉的身影,許翊本背對著,像是有心靈感應,轉過身朝她敞開懷抱。
蘇月莞爾,毫無猶豫衝上去撲了個滿懷,滿足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陽光照在身上,那一刻,蘇月無比確定,一切都會好的。
畢竟雪融化後,就是春天,以後都會是豔陽高照、萬物昌盛的日子。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正文就結束在這裡了,不知道有多少朋友看到這(探出腦袋)
後面會有番外,不知道各位想看什麼,我就先把開文前就想寫的和正文沒有填的坑抬上來吧,很快,應該也不會很長。
總而言之,感謝支持~
番外·闲敲棋子落燈花
第71章 關於初遇
◎許翊視角◎
大理石鋪就一條長長的走廊,再輕的腳步落上去也都是厚重的回響,空氣裡彌漫不算好聞的消毒水氣味。
“小許,好久不見,人都長那麼高了。”
許翊合上季沫儀辦公桌的抽屜,對在對面坐著的中年女性頷首,“是,方阿姨好。”
恰巧此時季沫儀推門進來,看到站在桌旁的許翊,輕輕敲了敲他腦袋,“來多久了?跟阿姨打招呼沒?”
同事上道誇贊,“哎呀,說過了說過了。聽說小許現在在一中尖子班,都那麼厲害了,季姐還那麼嚴格,真是教子有方啊。”
季沫儀淡笑,“哪算啊,還不到最後高考,誰知道他能考成什麼樣子。”
大人走流程般地來回寒暄,許翊很有眼力見地退到一邊不摻和。
印象裡季沫儀前不久換了辦公室,連帶共事多年的朋友也換了。聽季沫儀說現在的這位是剛上任不久的職場新人,很滑頭,在人情世故這方面遊刃有餘。許翊一開始還沒什麼體會,如今算是見識到了,感覺和小時候看到的許文澤在飯桌上對領導同行敬酒如出一轍。
不是很想繼續待在這的許翊出聲詢問,“媽,您以後還是檢查好東西再出門吧,我可不想再當白跑腿了。”
“小兔崽子光杵在著不說話,我都快忘了你了。”季沫儀嘆氣,“人總有疏漏的時候,我還沒問呢,你剛剛說才到沒多久,從家裡趕過來應該很快吧,是不是路上遇到什麼麻煩了?”
“沒有,就是有點堵車。”
其實不然。明天周一,今天下午本來和黃天石他們約在市圖書館見面。本來已經算好時間,結果季沫儀突然很著急發消息說把U盤送過來,迫不得已提前出門,中途碰上一個風塵僕僕趕路的老人,他搭了把手,還親自領著送進車站口,這才耽擱了一會兒。
知道季沫儀肯定會教育他熱心是好,但也要注意是不是碰瓷,許翊就不太想提這個小插曲,隨便扯了句話搪塞過去。
季沫儀點頭,翻找放在櫃子裡的塑料盒,“行,不讓你白跑腿,那要不你帶點回去?”
話落,幾枚硬幣從滾到桌上。
許翊無奈,“媽,你怎麼還囤著這玩意啊?”
初中那會兒二老都忙,於是找了所寄宿制的學校,可以少操些心。初中管的比一中還嚴,別說手機,連MP3都沒收,平時吃飯洗澡都用校園卡,唯獨洗衣機需要投幣,也隻能投幣。季沫儀知道這件事後,開始了攢硬幣的計劃,那段時間去超市結賬隻用現金,還在收銀員找錢時讓把紙幣換成硬幣,時間一長還真存下不少。
季沫儀:“都成習慣了,我放在這也是白留著,下班我又不記得帶回去,你拿點唄。”
怕季沫儀再堅持下去就要讓他扛這一大盒,許翊眼疾手快撿了幾枚,沒注意數量。
“行,那媽我先走了,阿姨再見。”
“路上小心啊!”
皮膚重新接觸到暖陽,許翊才覺得活過來,深深吸一口氣。醫院這樣四四方方包圍起來的水泥建築太過壓抑,遠不如開放場域讓人放松。
自然,前提是不要出現快要擠得水泄不通的馬路。
許翊眯起眼,視線落到腳邊樹下不規則的光斑。*
才過了多久,又沒到下班高峰期,還真堵了?
看這路況,打車和公交區別不大了吧。
這麼想著,許翊已經往公交車站臺走。
手機連續發來好幾條消息,來自微信的四人小群。黃天石喊著已經到了,光顯擺還不夠,瘋狂在艾特許翊,不知道在炫耀什麼,反正許翊看著覺得很抽象。
切了音樂軟件戴上耳機,剛息屏,許翊整個人一愣。
此時一輛車鳴笛駛來,等候的人蜂蛹而上,推搡間一個高出人群、拉著行李箱的女生被擠著,許翊正想上前幫忙,人已經從人堆裡出來站到隊伍最末,雲淡風輕刷起手機。
許翊為此松了口氣,也多了絲困惑,觀察起來。
女生垂著柔順的長發,看上去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但又不太確定,畢竟三月份都開學幾周了,還會有學生提行李箱在大街上走嗎?
來不及多想,女生已經提起箱子上車,許翊加快腳步追上,耳機掉了一邊也顧不上整理。
剛站定,就聽到司機說著卡機出了故障,沒法掃碼支付的噩耗。
真是走運,沒想到剛從季沫儀順來的硬幣那麼快就派上用場。
而跟前的女生就很愁眉苦臉,在書包裡翻找很久後拿出張百元大鈔,痴心妄想說能不能找補。
許翊在後面憋笑,心說當然不可能,手上不知不覺掂量兜裡的硬幣。
不多不少,正好四枚。
許翊並不覺得自己有樂於助人的美德,但可能是覺得行善可以積德,也可能是純粹想把硬幣價值發揮到最大,總之在女生準備提箱子下車之前,他已經主動伸出手臂,對司機說:她的,我付了。
說完,許翊心跳漸漸加速,渾身像打開了一瓶搖晃的汽水,氣泡充盈身體每一處細胞,帶來無可比擬的快感。
沒有過多停留,許翊面上不顯,平靜走到最後一排座位,看向不遠處已然懵掉的女生。
彼時,耳機隨機切換到一首英文歌,過完前奏,進入主歌——
“My whole world changed from the moment I met you”
遇到你的那一刻我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