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 it would never be the same”
並且再也不會有如此讓我心動的時刻/
“Felt like I knew that I always loved you”
就像冥冥之中感受到我會永遠深愛著你/
女孩向前走來,隨著音樂節拍,一步步踩在他的心上。
許翊按下音量鍵,隔絕微信消息提示,音樂也停了,但沒摘耳機,以證明自己足夠冷靜,隻為她開了專屬的聲音通道——
“你好,可不可以讓我進去?”
說不清在明知隻有後排兩個空位的情況下,自己為什麼還要故意坐在靠近過道的位置。這和剛才那個體貼、樂善好施的他完全不同。
許翊抬眼,滾了滾喉結,默默移到裡面。
車子發動,平穩前進。車廂內無人交談,很靜,和外面的好天氣相襯。
陽光穿過梧桐在玻璃窗上留痕,許翊迎著春光,隻慶幸開始燙紅的耳根不在靠近女孩的一側。
人大概就是這麼個矛盾的生物,許翊覺得當下極其煎熬,卻又忍不住希望女生能和自己同程時間再長一點。
不管他們前往是不是同一個地方,這都注定是一次驚喜刺激的旅程。
必須要做點什麼轉移注意力,許翊想。於是拿出手機,漫無目的刷著,但沒一條信息過腦,記憶不自覺來回拉動回溯剛才對視的瞬間。
女生有一對很好看的眉眼,瞳孔是淡淡的棕色,清純澄澈,看向他時因為略微拘謹更顯清純靈動。
而就是這麼一雙眼睛,現在時不時就往他身上瞟,許翊注意到後沒說話,隻覺得更加難耐,手心甚至滲出一點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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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她好像也不太輕松,一會兒坐得板正,一會兒塌著腰,好幾次對著他,表現出欲言又止的樣子。
過了好幾站,女生像是忍耐許久,摘下口罩:“那個,可以掃一下微信嗎?”
嗯?那麼直接的?他還沒做好準備啊。
萍水相逢,第一次見就要聯系方式嗎?
這樣的操作許翊見得不少,在校因為社團免不了要和女生打交道,很多人借公事為由逐漸越線,沒有一次不頭疼。
不過放在她身上,竟然出奇的不排斥。
可過去遭遇的種種留下陰影實在太大,許翊開口時腦子在後面追,“我沒有微信”五個字就這麼水靈靈說了出來。
一瞬間,女生眼睛裡滿是震驚,隨之是無語、荒謬,表情變為嗔怒。
看到她這樣,許翊懊惱,緊張慌亂,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腦子在這一刻宕機,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要去解釋。
半個字音還沒吐出,廣播宣告旅途結束,女生急忙扛著箱子起身,嘴裡還不忘說如果有機會下次一定把錢還上。
許翊這才明白,她是想通過微信還人情。
僅此而己。
獨角戲落下帷幕,他像剛從過山車的頂點垂直落下,神經緊繃得太滿,一旦松下來便飄飄然落不到實處。
目光不甘心追隨窗外女孩的匆匆背影,看著她走進和自己同在的小區,原本心裡快要撲滅的火苗漸漸復燃,隨之將他燒了個徹底。
……
“哎喲,沒想到你們那時候就結下梁子了啊。”
“同桌,同一個小區,甚至就是對門鄰居,這簡直就是天賜的良緣!”
“我說實話,許翊你真是走運,上輩子拯救地球了?”
蘇月聽著眾人打趣,捂著臉,“可以了可以了,這個真心話我算是回答結束了吧?”
剛輸得屁滾尿流的黃天石自然不想放過蘇月,但規則就是規則,可惜地擺擺手,“行吧行吧,我們再開。”
蘇月松了口氣,去轉桌上的塑料瓶。瓶子轉了幾圈後,穩穩當當不偏不倚指向許翊。
眾人見狀,不約而同發出八卦的起哄聲。
許翊揚起眉峰,看她一眼,像在說:不愧是你。
並無此意的蘇月不好意思低著頭。
黃天石咳了幾聲清嗓,擺出農民翻身做主人的架子,賤兮兮問:“那許哥,您是要選哪個呢?”
有些小程序安排的問題會比較露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些沒什麼意思。權衡之下,許翊挑了真心話。
“好嘞,讓我看看會抽到什麼問題。”黃天石按下隨機按鈕,“哎這個好這個好,請問私底下會怎麼稱呼男/女朋友?說吧,我們的探花郎,怎麼稱呼的啊?”怕許翊審題不仔細,還著重強調了“私底下”三個字。
其餘吃瓜群眾比當事人還要激動,臉上壓根藏不住事,紛紛豎起耳朵,生怕漏過半個字。
蘇月被氛圍調動得也跟著好奇,隻見許翊偏頭看過來,微醺狀態下的雙眸溫柔如水,手搭在她的椅子後背,輕輕落下三個字。
“蘇老師。”
沒有聽到腦補中那些甜膩的答案,幾人興致缺缺擺手,一個接一個討伐。
“啥啊,我還以為是什麼稍微刺激點的。”
“我記得高中那會兒你也這麼當面叫過啊,這還叫私底下啊……”
“可能這就是小情侶間的情趣吧。”
……
旁人自說自話,唯有蘇月是真明白純私下裡這三個字的殺傷力,不爭氣地紅了臉。
兩人戀愛以來,許翊給她起了不少稱呼。女朋友,寶貝,偶爾還會叫一兩次小同桌追憶高中,完全憑當時情境和心情。至於在床上,他多會喊寶貝誘哄,動作有時會急,但都算是溫柔的、體貼的,全方位照顧她的感受。
唯有一回。
那是很平常的一個周末,兩人約好老時間去圖書館學習,蘇月正準備到門口找許翊匯合,就被不知道從哪出現的男生攔下問要聯系方式,說什麼自己很早就注意到她了,打聽後知道她很優秀,想討教學習方法之類的話。
這一幕正巧被後來的許翊看到了。蘇月兩股顫顫,打發人後挽住許翊胳膊哄了很久,除了一言不發,兩人還是照常相處。
直到晚上,租房的臥室內。
她被壓在牆上接吻,許翊從來沒有那麼用力過,把她的手腕都抓出一點淡淡的紅痕,在耳邊問“那麼熱心?”“怎麼不見你主動教我解題呢”,動作發狠,毫不克制。
蘇月渾身潮熱,直到兩手被反剪在身後,整個人貼上冰涼的鏡面才清醒了幾分,呼出的氣變成一朵朵霧化的花。
被磨得不行,蘇月放棄掙扎,語無倫次,“我教我教……”
許翊沿著她優越的肩頸線條密密地吻,因求饒的聲音放緩了力道。
在隻點了一盞昏黃床頭燈的昏暗環境下,蘇月感覺到耳垂被含住,還有許翊帶著她,暗啞性感的聲音誘哄著——
“蘇老師,往這解。”
清理完回到床上後,蘇月氣不打一處來,想抬腳踢他,也隻是沒力軟在許翊懷裡。餍足的某人揉著她小腹,嘴上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誇她教得好。
時至今日,每個細節回想起來都是讓人尖叫的程度。蘇月萬分慶幸人類並不會讀心術。
許翊不會讀心,但會讀表情,手指湊近她臉蹭了下,“怎麼了,臉那麼燙?”
蘇月梗著脖子,“沒什麼!”聲音大,就是聽著有點心虛。
“是嗎?我猜猜看,蘇老師和我想的,該不會是同一件事吧。”
蘇月眼皮一跳。
她不要再聽到這個稱呼了!簡直到了PTSD的程度!
許翊悶笑,見好就收,身子坐正,放她憤憤地拿筷子去戳碗裡剝好的小龍蝦。
其實比起這個,他把注意力更多放在蘇月碰到的那個問題:分享一次和對方有關的有趣或美好的經歷。
蘇月選的回答是鄰居。
許翊沉思,這個問題要是拋給他,他是有點拿不準要不要把初遇時的心路歷程一五一十抖出來。
畢竟連蘇月都不知道,初遇那天他有多悸動;她也不會知道,那時為了遷就她在車上的糾結,自己硬生生坐過了兩個站點,導致後面趕去圖書館狼狽至極。為這件事,黃天石幾個還明裡暗裡揶揄過,他沒什麼好辯駁的,照單全收。
蘇月注意到許翊在看她,眨眨眼問怎麼了。
許翊笑,扯了紙巾擦掉女孩嘴邊的油。
“沒事,隻是想到了很有意思的真心話。”
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真心話和大冒險。
【作者有話說】
歌詞來自英文歌《I do》
所以崽是一見鍾情最先動心的那個,一直都是^^
第72章 關於中學
◎搖醒昏眠的青春◎
有關初中,二人達成高度一致的默契,要心平氣和交流。
盡管如此,三年留下的痕跡絕不可能一鍵消除,就像傷口愈合後表面結成的痂,平時碰到倒沒什麼,隻不過有些痛痒。
“上了初中就不像小學那麼輕松了。”
“初中老師不會像小學那樣等你催你的,講完直接就到下一個單元了。”
“叫你小學不好好看書吧,現在好了,初中就跟不上了是不是。”
……
成人對初中與小學分界的描述層出不窮,多數往往擺出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證明自己金口玉言,以此達到苦口婆心、忠言逆耳的境界。
對這些話,許翊並沒有什麼直接深刻的體會。
從升小學開始,他在學習方面就展現出極高的天賦。別的小朋友還隻會照葫蘆畫瓢描摹拼音、掰著手指做十以內的加減法,自己就已經開始看長篇不注音的長文、寫別人題面都讀不通的奧數題。
因為擁有超於常人的資質,許翊重心幾乎不放在學習上。恰逢網遊、手柄遊戲興起,他入了坑,便每天在課上完成作業,回到家就發了瘋地玩。老師們自然注意到角落裡低頭的男孩,奈何他成績一直穩居前列,其餘方面也挑不出毛病,就放任其肆意度過六年。
即便到了初中,科目增加,課時加長,許翊依舊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又因為繼承了父母的好相貌,得到了很多追捧和青睞,成了學生群體中口口相傳的天之驕子。
哪怕是在壓力最大的初三那年,許翊還是活得很張揚。
十三四歲的年紀,能收獲女生的傾慕,也少不了同性的憎惡和鄙夷。
某天下午,他在籃球場上自娛自樂消磨時間。
球從三分線上拋出,在空中劃出弧線,正中球框,垂直落到地面,彈出場外。還未來得及撿,就被截胡。
來的是一群男生,沒穿校服,打著耳釘,光儀容儀表就踩了不少校規。
許翊不認識這幫人,但有點印象。學校新建不久,教學質量卻很高,代價則是密不透風的牆門一個月隻打開三次。在學校缺少開發資金的情況下,就出現了抓住這個風口遊離在條條框框之外的團體。校方知道他們難管,特意安排在教學樓最頂層,人為創建上下不通融的隔間。
看出對方的不善,許翊倒不是怕,純粹是不想招來一堆事,隻淡淡開口,讓把球丟過來。
為首的男生掏掏耳朵,喊了他的名字,“你就是那個天天被老師提的人啊。”語氣格外不屑。
四周的人跟著帶頭起哄。
“除了高,看著就是個弱不禁風的好學生,不對,書呆子啊——”
“媽的那麼能裝,不知道那幫女生怎麼喜歡上的。”
“不知道這場地是咱們專屬的嗎,識相點就他/媽的趕緊滾,少在這煞風景。”